前方的战事正如光武帝与谢玘所预料的一般,异常激烈。此次开春,北朝明帝使用近半数的兵力投入到“收复”南境的战争中。自扬州渡至巫江一带的重要渡口和关隘,全都布置了重兵,尤其是在水流较缓的浔阳北岸,集中了北朝最优的洞庭水师。
威远侯谢玘已经连续几日未曾合眼,而从侯府寄来的信件也尚未有时间打开详阅。自然对于公主突然自说自话地来侯府之事,他还未知晓。
乌青的军帐内,谢玘正背着手,结合今日斥候送来的消息,站在水域图前拧眉思索。
手下的几位将军正等着他思索后的结果,个个都正襟危坐。前三日刚与北朝的水军交手,本朝的军队只能说是勉强应对。所以大家原先预判的,北朝军队不擅水战之侥幸心态,被实实在在地浇灭了。
“侯爷,我们如今这般被动应付,总不是办法。若长期如此,士兵们的士气都快被消磨殆尽了。”其中一位手下见谢玘迟迟未有下命令,终于忍不住打破大帐内令人窒息的静谧。
此话一出,不少心腹互相对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总算谢玘回了身,只是面色仍是不愉。
“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今……尚未到时候。”他沉吟道,心思难辨。“还得再等等。”
“侯爷,咱们还等什么!想当初与那羌人决战之时,战况何等凄烈,兄弟们都不曾吭一声。可如今这么被动接战,总……觉得憋屈……”这位人称“军中小阎王”的孙副将,一直是跟着谢玘出生入死。为人仗义英雄,常常一马当先,乃谢玘军中的御用先锋官。
见自己的主将迟迟不下决心,难免有些焦急,随顾不了许多,直接将心中憋闷一吐而尽。
谢玘见众人皆有怒意,心下也知众将早已憋着一口气大干一场。但水战不同于陆战,变数过多,不可大意。且浔阳的后面不远便是豫章,若是仅凭意气用事,风险过大。
方才看完水域图,他的心里已有丘壑,但当下还是要安抚好众位将军的情绪,于是出言安慰道:“各位都是跟着我谢玘多年的,我可是贪生怕死之辈?”
众人纷纷摇头。
“那好,我也和大伙托个底。据目前战况所见,这场对峙恐难以在短期内解决,或有可能是场持久战,还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见他言辞凿凿,很是确认,不禁都有些不解。
只见他继续言道:“诸位可能都心有疑惑,我便多说几句。一是几次交手下来,大家不难发现,若是正面交战,双方的实力不可谓不均衡,谁也无法一击即中。这是最为关键的。”
“二来沧江绵长,自扬州到巫江,一路关隘众多,北朝自不敢集中兵力到一处,放任其他关隘势若。而我们就敢么?”
“再来,即便我们想在某处集中优势来个先发制人,势必还得在现有基础上加派人手,趁势突破若干关口。但扪心自问,现如今的南朝,闽南与南粤都尚未纳入版图,且西南诸地仍出于两边观望中。”他轻咳了几声,以示着重强调,“很有可能,他们会因道阻且长,搞自立。那到时,就不是南北对峙了,我们的西面又得多一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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