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严喜松一口气呢,族长已经开口了:“严嵩啊,你回来干什么呀?
严世藩犯了谋逆大罪,咱们宗族连夜开大会,已经把你们一家除籍了!”
严嵩大怒:“放肆,你说除籍就除籍吗?祖宗在上……”
族长打断他:“你是我祖宗都行,只求你别和我们扯上一点关系!
谁知道那天万岁又想起这事儿来,来个株连九族啊!你要是还知道祖宗在上,就请你赶紧走吧!”
严嵩老泪纵横,自己发达之后,给宗族多少照顾?多少宗族子弟都是通过他读书科考,登上仕途的?
如今自己一朝获罪,竟落到如此田地,当真是让人心寒齿冷啊。他转过身,摇摇晃晃地离去,严喜紧跟其后。
族长爬起来,看着严嵩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
“严……严大人,不是我忘恩负义,不记得你对宗族的好啊。
我一身担着宗族几百人的身家性命啊!我不能愧对祖宗啊!这祠堂是不敢留你的。
当年夏言被抄家灭门后,咱们族里有老人说,大家都是江西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偷偷让道士在西边野地里建了个解怨墓。
你若无处可去,那个墓旁边有间小屋,是族里逢年过节派人去扫墓时的临时住所。我可以偷偷派人给你送些粮米。”
严嵩身形顿了顿,脚步不停,踉跄着离去,严喜紧紧跟上,扶着严嵩,一路向西。
解怨墓很小,因为里面埋的只是夏言和严嵩当年的往来书信而已。
当年夏言看重严嵩才学,又是江西老乡,一力提拔严嵩,两人亦师亦友,也曾把酒言欢,彼此欣赏。
墓舍就在解怨墓的旁边,只有一间屋子,里面有个砖泥砌成的火炉,火炉上面有口铁锅,旁边堆着一些柴薪。
木床上放着一床絮被,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门窗破旧,风刮过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在这旷野之中,格外凄凉。
好在一路走来,时间已是初夏,屋内倒也不再寒冷。严喜将身上携带的米粮生火做饭后,两人胡乱吃了一口,带着四处奔波的疲惫与沮丧,躺下睡觉了。
只有一张床,一床被褥,自然是严嵩来睡。严喜从柴草堆里找到一些稻草,铺在地上,将就着睡下了。
半夜时分,严喜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他本非宗族中人,是严嵩从人市上买回去的仆从,是签了死契的。
严嵩对他很信重,一步步提拔他当了管家,让他成了真真正正京城里的大人物,连四五品官员都不放在眼里的大人物。
严府被抄后,他确实是真心实意追随严嵩的,只是那时,他从没想过当一个忠仆的代价会这么大。
他才四十多岁啊,不像严嵩,已经土埋到嗓子眼了,有今天没明天的。这样的日子,他如何过得下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