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不很大的灯笼挂在王记药铺大门的两耳,两个铜环在灯晕里格外醒目,当当当!小文拾起铜环拍门。
“谁啊!稍等!稍等!”里面传出小伙计六儿的迷糊声音,木门吱吱扭扭的开合声。
“六儿!我是小文!我们店里有客官求医问药来了,快点儿!急呢!”小文又咣咣拍了几下铜环,扒着门缝木匠单吊线看见里面火折一闪,罩灯亮了,哈气连声的六儿拖拉着鞋子一摇三晃极不情愿的向门口走来。
“哪位?哪位?别敲了!来了来了!”六儿睡眼惺忪的落下门插,小文猛一推门,六儿向后趔趄了一步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蓝熙书背着蓝熙文和刘掌柜在后面一拥都进了门。
一阵浓郁的草药混合味扑鼻,蓝熙书小心翼翼的在刘掌柜的帮助下把蓝熙文小心翼翼的放到靠柜台问诊的椅子上。
王记药铺门脸不是很大,二尺宽的黑漆木的柜台一拉溜还拐了弯儿,柜台后面高格子药架有一人半高,各种药材分门别类的小抽屉规规整整,光这柜台药材架子就占了大半个堂屋,柜台上林林总总的小秤盘,木质药盒,瓶瓶罐罐一大堆,铜包皮的算盘磨得金光光的压在一摞包药材的糙纸上。
蓝熙文坐靠的桌子上摆着简单的笔墨砚台镇尺,一个诊脉用的小枕头被蓝熙书垫在了蓝熙文的半边脸上,蓝熙文迷迷糊糊的侧脸趴在了桌子上。
蓝熙文忍着这药铺特有的草药味!一辈子不吃药也不想这地方!
“小文!咋是你?”六儿醒过盹儿来了,一阵寒气扑怀透心冷,六儿小身板一激灵赶紧关上门,裹紧了衣服。
一个街坊上光屁股长大的,两个年轻人熟稔得很。
小文指指蓝熙书鼓着腮帮子把灯笼吹灭了。
六儿回身看到了蓝熙书冷不丁的眼睛直了一下。
“六儿!王老大夫呢!快请!有急症病人!就说我刘福的客人呢!”刘掌柜的充开了大尾巴鹰,虽然路不远但一溜儿小跑跟着,平时也没有长跑短跑马拉松的锻炼,进了门搭了腔还搁蓝熙书旁边喘呢!
“烦劳小哥去请大夫来,我兄弟病来得急,耽误不得啊!”蓝熙书一连作揖,心里直念:六儿!来段龙套吧!
“我我马上请师傅去!您稍等!坐着坐着!”六儿刚走进柜台小门,后面院子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六儿!谁啊!”
“师傅!急症病人,刘掌柜的客人呢!”六儿喊了一嗓子,回头呲着大板牙对着几个人挨个笑:“我师傅来了!来了!”
六儿一挑蓝底细碎白花的粗布棉门帘,一个个子不高却很沉稳的五旬老头一边咳嗽着,低头矮过六儿撩门帘子的手臂打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正是忘王记药铺的掌柜王百草!
王百草须发乌黑浓密,眼睛不大,眼神炯炯,方方正正的一张脸,眼下几个浅麻子,简单的挽了一个髻,交领斜襟的棉袍没束丝绦,整个人看着爽朗敦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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