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快快请坐!六儿!赶紧生火!”王百草与刘掌柜拱手客套,职业关系一眼看到了歪趴在桌子上的蓝熙文:“感情是这位小公子身体不适吧!”
“正是小弟!”蓝熙书赶紧拱手见礼,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王大夫,你快看看,小弟受了惊吓,神志昏迷,昏昏沉沉的!”
“不妨不妨!”王百草轻摆手打断了蓝熙书的陈述,坐在桌子里面,一推面前碍事的笔墨,一伸腕,蓝熙书赶紧掰开了蓝熙文的胳膊,把蓝熙文的手腕放到了王百草跟前。
王百草翘着兰花指扣到了蓝熙文的皓腕上,蓝熙书撤手把蓝熙文的袖口一紧,将里面的念珠抹到胳膊上。
刘掌柜的凑上来。
小文凑上来。
“我头好疼!哥--哥!”蓝熙文精神萎靡的喃喃着,小手胡乱向后摸索着。
蓝熙书一把接住了蓝熙文的小手,真怕这丫头入戏了,不管不顾的逮哪儿哪儿抓,青葱素指刚刚够着了自己的小弟弟,这可不是玩的。
“大夫!”蓝熙书急切的看着王百草。
王百草捋着胡子不疾不徐的收回兰花指:“六儿!拿我的银针,那包消过毒68枚的!”
“诶!”六儿麻溜儿的进了柜台。
68枚,那不刺猬头嘛!
“王大夫!”刘掌柜的哈着腰抄着手金鱼眼活泛的乱眨着看着王百草:“怎么着啊!”
“惊厥之症本就是惊吓过度所致,加之年久不愈,已成痼疾,老王不蒙人,这病去根无望,不过我可以用银针抑制缓解头痛,恢复神智会很慢,希望这位公子不要急躁!”
“你怎么说怎么成,只求你减轻小弟的病痛!”蓝熙书六神无主的样子。
说着话六儿托了一个红漆木长条盒子过来,小心的放到王百草面前,王百草掸掸手指一按盒子绷簧,啪!一声金属脆响,盒子乍开,里面黄缎衬布上密密麻麻排了长短不一的银针。
那银针在灯光下又细又亮又长,让人看了就会浑身不舒服,刘掌柜耸动了一下肩膀,这银针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就见不得这个。
“奥!针灸很慢,病人也需要安静,这样吧!刘掌柜折腾了半夜也够受的了,要不请回吧!”王百草微微笑,很善解人意的看着刘掌柜。
“对对!我倒忘了,真是让刘掌柜受累了!”蓝熙书豁然大悟般从怀里摸出三五张宝钞,数也不数就塞到了刘掌柜抄手的袖笼里:“请回吧!刘掌柜难得的好人啊!这点钱请刘掌柜先拿着,明早烦劳给舍弟买只老母鸡,余下的就算在下的一点儿心意!”
刘掌柜是干什么的,见钱比见亲爹还亲,蓝熙书虽然手快,但架不住刘掌柜眼疾,那几张宝钞的面值他一眼就瞄见了,心里这个跳啊,买一车老母鸡也富裕啊!
真没想到抱到财神爷大腿了,他才不管竹竿狼什么打算呢。
竹竿狼没回来之前捞点儿是点儿,刘掌柜心里的小算盘扒拉的劈啪声响。
“客气啥!谁没个难处不是。”话是这么说的,刘掌柜真不客气,眼睛看也不看宝钞就塞进了袖口,鱼尾纹都开花抽穗了:“要不让小文留下吧!”
“那倒不用,人多也不济事!明早您店里忙活缺人手不是!”王百草站起身明显送客了。
六儿和小文忙着点灯笼。
刘掌柜别过了王百草和蓝熙书,一出王记药铺的门槛儿,听到六儿上门栓的声音,就喜不滋儿的小跑回了知客家。
蓝熙书在门旁侧耳,刘掌柜的脚步声渺了,虎牙口镇静寂无声。
“怎么回事儿?小书!你怎么才来,还扯上那个刘福!”王百草压低声音拉着蓝熙书的离开了门口,示意六儿守着门口
听动静:“贞儿说你来了,把我高兴坏了,等了半夜还不来可把我急坏了。”
“临时改变了主意!说来话长,这个刘福是线上的!”蓝熙书屈指扣了下额头,一双剑眉紧锁:“丁哑和耗子呢!耗子过晌来的,人呢?”
王百草忽然低头扫了一眼还趴在桌子上装迷糊的蓝熙文,没说话,指着蓝熙文紧了一下眉头。
怎么个情况?
蓝熙书忽然展眉笑了。
这个丫头真憨实!
“房子!好了!”蓝熙书一捅咕蓝熙文的腋下,蓝熙文咯咯应声而立,俏生生的傍着蓝熙书的肩膀喊了一声:“王老爹好!”
王百草一怔,捋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
“还是个巧嘴的丫头呢!小书带了新人来了!”门帘一挑,贞姐语笑嫣然的走出来,忽然一个人影从贞姐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乱糟糟的丫头髻歪歪扭扭的就冲到了蓝熙书面前:“三哥来了!三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