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月伴他,又有真武入梦。
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位照星五重的刀客。
“我知道陆景先生诗句的来历。”
南风眠看得入神,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位头上烫了六个戒疤的和尚,正笑盈盈的弯腰看他。
南风眠眼眸一凝,又从腰带中掏出一粒碎银子,扔在了那和尚手中托着的戒钵里。
哐啷啷……
银子撞击戒钵传来极好听的声音。
那和尚拿出其中的银子,也用牙齿咬了,这才单手做了一个佛号,道:“景国公持呼风唤雨的权柄,便是有逆于天上仙人的规矩。
水云君将带着天上西楼下人间,将杀景国公。”
“天上西楼水云君?”南风眠握住刀柄,问道:“天上西楼堂而皇之下界而来,我人间的强者便只顾坐视?”
“阿弥陀佛。”
那和尚回答:“两座朝廷、天下九甲、执牛耳的宗派俱都被规矩束缚不可出手。
天上势大,那被天灾吞噬的舀水国还燃烧着残火,三十六年不曾熄灭。
人间还需要喘息,也需要借助下一次灵潮的机缘,又怎能真就与他们撕破脸面?”
“人间早已没了脸面。”南风眠收起那一幅字,道:“我并非两座朝廷之人,也并非宗派门人、行走,我杀几个仙人想来也不算坏了规矩。”
南风眠转身就走。
尽管他说话时声音沉静,可他紧握刀柄的右手却又暴露了他心中担忧。
“来不及啦。”
那和尚眼神清亮,摇头:“晓来风,晚来雨。
早些走还好,如今将要天亮了,风雨将至,南公子再去,只怕赶不上这遭风雨了。”
南风眠气息一滞,却依然迈步向前。
那和尚神念一动,一道声音落入南风眠的耳中:“你不杀那齐渊王了?”
南风眠神念争鸣,刀意森森:“齐渊王的头还没有陆景的性命重要。”
“明知赶不上,又何必要去?”和尚道:“去为陆景收尸?
水云君亲自落凡,陆景真要死,必然留不下一具全尸。”
南风眠突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那和尚:“大师来自何处?”
那和尚不理会南风眠的询问,自顾自说道:“我在梦中见到一轮明月升空而起,直照伱身。
也见到一尊真武神君注视于你。”
“南风眠,这北齐是你的机缘所在,也许终会化作你的成道之地。
你就这般离去,只怕机缘遁去,成道之地化作你最终的埋骨之地。
你不在乎?”
南风眠步履微顿。
那和尚以为南风眠被他说动了,继续说道:“即便你此刻赶去,也起不到什么助益,与其如此还不如好生待在齐国,有朝一日你斩了齐渊王,天下人皆会念你的功绩,你那跋扈刀魄也会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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