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猛地咬紧牙关,额上冷汗涔涔,痛楚不堪的捂着嘴叫了一声。
殷胥尽力想把那声痛呼压回嗓子眼内,只是实在忍不住了,他疼的仿佛针扎的劲儿终于过去,给了他片刻喘息的空间,却只感觉到掌心内一片湿热。
他抬起手来,望着掌心一片顺着指缝淌下去的暗红,呆了呆。
耐冬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要扶他起身,朝着台阶下远远站着的宫人喊道:“请太医来!快去请太医来!”
殷胥摆了摆手,他望着掌心,苦笑了一下,忽然冷静了下来。
那种冷静来的太快太冰凉,他抬袖擦了擦脸,站直身子,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垂下眼道:“耐冬,你可信轮回?”
耐冬扶着他手肘,眼眶发红:“圣人——”
殷胥搓了搓手中的血迹,道:“我想信。我一直气,自己为什么要小她半岁,然而如今,我不知道要小她几岁。来世她又要将我当什么也不懂的傻子来看了,我又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追她的身影。”
他抬眼望向了远处的长安城,各个坊内仍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殷胥兀自道:“我之前跟她说,她死了,我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然而算是我也说过谎话,时至今日,过不下去也要过。”
今日接受不了她死,或许一个月也接受不了,但往后还有好几年的性命,这事儿会每天逼着他慢慢接受。
他说罢,拿衣摆擦净了手,转身朝台阶上走去。
耐冬连忙跟上:“圣人,让太医来看看吧,这不是小事。”
殷胥摇了摇头:“不怕,常有的事。安王与安王妃留宿在宫内了吧。”
耐冬点头:“毕竟安王妃是在宫内生产的,又有林太嫔照顾,宫中既无女眷,安王出入也是常事。”
他话说完,忽地意识到了些什么,惊愕的抬起头:“圣人……此事应三思啊!”
殷胥没有理他,对一旁黄门道:“纵然深夜打扰,也命人去安王宫中通知一声,我即刻便到。”
不过片刻,他坐在轿上到达了安王所住的宫中,原先修养伤时也住在这里。在轿上,他小心翼翼将沾着血迹的袖口往内卷了卷,让人不会一眼看到,揉了揉脸颊,期望自己不要在人前露出凄苦模样。
他下了轿,看了耐冬一眼:“我看起来怎么样?没有很怪吧。”
耐冬想说什么,却住了嘴摇头道:“没有。”
殷胥深吸一口气,他朝殿内走去,泽披着外衣,似乎刚刚被下人抬出来坐在外间的榻上,他看向殷胥,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了?”
殷胥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他低了低头:“无事。”
泽一向敏锐温和,他低声道:“你哭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可以与我说的。”
殷胥摇了摇头:“孩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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