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不可能清楚知道地方税收纳贡有多少,征召了多少兵马,发放了多少军饷,消耗了多少粮草。
这些事情都是经由地方报上而后再从下边官员手中转手观看,确认事情大小值得皇帝去过目时才会呈到那张龙椅面前。
是大是小不是皇帝能提前评判出来的,而是手下那些容易掩人耳目的官员,最后皇帝所知道的不过只是个虚数而已。
他甚至还不知道哪些地方有了什么灾祸,民事如何,是贫是富。
若是他出了皇宫学着祖龙皇帝那般到处去巡游一番,便会发现什么赈灾,扶济这些事都不是他来做的。
正如皇帝陛下亲口所说,不知国政,不识国体的皇帝,必然会被称为昏君。
大公子深知自己只要保持好如今这种处境,对自己自然是极为有利,不过是多等个几年而已,他等得起。
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种平衡将要被打破了,正如御史大夫去公子府通过他的态度能看出很多东西一样,他也能从对方得知此事立马来找自己这个举动看出很多东西。
所以他来到了这条旧街巷,来到了那间游鱼字铺。
他善书字,善棋,他甚至还擅长许多其他的东西。
这座城已经成了一张棋盘,朝廷百官皆困在局中。
在这场局内局外还有着数百万如看那场戏般的观棋者,亦有众多为棋者。
而执棋者一黑一白不过他与皇帝陛下两人而已。
每一次落棋他都是云淡风轻,实际上他也与那些观棋者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因为他的落棋看起来总是那么无足轻重,就像是站在局外笑看这场棋局,偶尔伸手随意丢上一子。
他虽然自信,却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定局。
在今天晚上很多人都无法睡眠,但更多的却还是在安睡,醒的人来看睡着的人,总是会感到十分的有趣。
不知道装睡的人看着醒来的人是不是也如此。
他认为是的。
安睡的人总有睡不着之时,但清醒的人却必须一直保持清醒,这样对于别人或许来说很累,对他而言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累。
累代表着松懈,松懈后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身居高位无法安睡,他知道去年秋天宫内的那场谈话皇帝没有说谎,不是为了博取同情。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这话不只是与对方来说,更是对自己说的。
相比于对方,自己只是没有那双耷拉着的眼皮,府邸里少挖了一条狗洞而已。
在别人看起来对他们而言如此辛苦不过是为了争名夺利自作自受罢了,可在那名利的头上皆有着一把极为锋利的剑。
放下了,剑也就掉下来了。
只要曾经拿起过,便由不得自己放手,只能是高高举起,不得松懈。
而面对诱惑,谁又能真正不去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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