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前些日还在看笑话般的猜测那俩人关了铺门要去干什么,可人家回来就已经是官身了。
甚至是隔壁巷子里亦是听到了这种事,都有不少人前来登门拜访。
这不直到这个时辰还是铺门大开,想来是经受过了不少书写过程中被敲门声打断的无奈。
柳春生本人自然是不会大肆去与人谈说这种事想博取点优越感,只是到了晚上从太常寺回到家中,那一身官服实在是太引人注目,再加上这巷子里的人本就是喜欢热闹,即便是回到家中便立马换掉官服的柳春生也是耐不住眼尖看到不一样身形的人家询问。
只说是寻了一个小的差事,混口饭吃。
但俗话说的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当有些眼熟的问起在何地任职之时,好家伙,那太常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太常寺卿的掌管之地。
就跟皇宫里最次的公公太监到外边也是威风十足的存在一般,在太常寺内即便是个扫地的那也差不了多少。
再者而说扫地的能穿上这身官服?
所以啊,大家都把这间铺子当做是龙气最旺盛的地方,想着能够沾点气运。
甚至连当初好说歹说劝下柳春生租自己铺子的老板这些日子都在心里合计着怎么才能收回来好自己独享这份气运,还后悔着若是没租给他,那这时候什么太常寺的著作郎,可不就是自己吗?虽然自己并不会读书写字。
若是在这之前直接言明让其滚蛋就成,可人家现在有了官身,寻常老百姓又如何敢?
龙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先不说,那最好啊,还是想着先来点实际的比较好。
面对他人的伸手,柳春生着实无奈,并非是因为对此行径厌恶,而是他上任不过几日而已,这实在还没到发放俸禄的时候。
再者而说,太常寺著作郎在唐国算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怎么也是个从五品。
可在本国,那俸禄着实是不算多,每月交上租金加上自己生活,偶尔再添上一些纸笔之类那自然是够的,不过正如他为许长安写过的那个‘蓄’字一样,也不能总想着自己生活够了便好。
而那些讨要不到钱财的,自然是把心思打到了对方的书字上面。
往往都是谁来的时候便求上一幅,而后在城内支个摊儿。牌子打上朝廷官员,新任著作郎的手笔,再加上嗓门的那一吆喝,几乎是东南西北四城处处开起了分店,收入比他是要高上许多。
人家可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雇人来卖的啊,寻常人家买得起朝廷官员的书字?
若说是假的谁又敢光明正大的冒充著作郎手笔在城内叫卖?
所以要说起名声,这位新任著作郎可谓是大大小小官员里边最差的了。
刚上任不过几日,便已经是敢打着朝廷官员的名号在城内大肆卖字,赚取钱财,这与消费官职又有何异?
而他铺子里的书字,依旧是一幅未曾卖出去过。
对于这些,柳春生并未听谁说起,毕竟是陛下钦点的官员,怎敢去惹?万一人家就想赚钱呢?
所以面对那些讨字又说囊中羞涩明言赊账的人,柳春生也只好是为其写上一幅,在他看来对方相中自己的字实在是一件大为满足的事情。
再者而说有了朝廷俸禄,书字收不收钱对他而言已是无所谓。
他需要钱,并不代表就是一个贪财的人。
可他并不知道,讨字的人看上的不过是他这个官身,而买字的更多是出于陛下钦点。
无论是讨字的还是买字的,没有多少是真正懂字的。
大公子能从外面那游鱼字铺四字之中发现柳春生的一些问题,那是因为这个人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
正如门外的那个招牌一样,用两个字来写一个字,那要如何再去写那两个字?
用送字的方式来赠与那些讨字的,又该以怎样方式面对那些真正懂字且想要前来求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