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需要证据。”
“孙不凡,你以为你把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你料错了一点。你只当你掐死了齐蕙,其实当时她并没有死。”
孙不凡面色霎时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大人真会说笑话,我听不懂什么掐死不掐死的。不过,既然齐小姐没死,为何不让她出来一见?”
唐天远叹了口气,“她当时没死,不过后来还是死了。死因不是窒息,而是后脑遭到重击。也就是说,她是滚落到山坡之下,被石头磕到后脑才死去的。”他说着,面露不忍,连连摇头。
谭铃音奇了怪了,仵作的验尸报告是她亲自整理是,那上面不是这么说的呀。她不露声色地看了县令大人一眼,接收到后者平静的眼神。谭铃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就是从这种平静无波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思,于是她自信满满地提着笔,看了孙不凡一眼,满脸写着“你这凶手死定了”。
孙不凡听了唐天远说的这些话,也跟着表示了一下遗憾,接着说道,“不知大人说这些意在如何?”
“我的意思是,在你扛着齐蕙的尸体上天目山的时候,”唐天远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仔细观察孙不凡的表情,看到他虽强作镇定,但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唐天远继续说道,“她其实醒过来一次。”
这话就有点瘆人了,在场之人都听得心里毛毛的。谭铃音握着笔的手差一点抖起来,幸好她训练有素。她低着头,默默地想,大人以您这才华,不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孙不凡想要维持镇定的神色已经有些困难了。他拉长脸,面容微微扭曲。
唐天远在这种异样的气氛中继续淡定地讲故事,“齐蕙在醒来之后,知道自己此番性命不保,为了留住证据,好让人找出真凶,她在死前拼命做了一件事情。”
众人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他调动起来了,外头围观的老百姓全都息了声,伸着脖子瞪着眼,等待县太爷的下文。结果县太爷真像个说书先生,到此打住,卖起了关子。
唐天远微微一笑,看向孙不凡,“你知道是什么吗?”
围观群众:到底是什么啊啊啊!!!
“我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唐天远的目光向下移,停在孙不凡的腰上,“孙公子这条腰带不错,在哪里做的?”
围观群众:谁关心腰带啊啊啊!!!
孙不凡也没想到这县令突然问及此,想也不想答道,“盛宝斋。”
他此刻所围的腰带与昨天的一样,正是那条金丝编就、镶了许多绿松石的。这些绿松石都被打磨成薄片状,形状大小不规则,一条腰带上有好几十块,最大的有红枣那么大,小的如黄豆粒。
“来人,把物证端上来。”唐天远话音刚落,便有人端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铺着红绸布,红绸布上躺着一枚小如黄豆粒的青绿色宝石。
唐天远解释道,“这是死者掌中发现的,被她紧紧攥在手中。本官当时不解这是何意,直到昨天见过孙公子,这才了然。齐蕙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偷偷在你的腰带上挖下来一小块绿松石。此时的你扛着她紧张地爬山,并未察觉,使她得手。齐蕙心思通透,故意挖了最小的一块,不致使你发现之后销毁证据。你这腰带上绿松石繁多,且不规则,丢一粒小的,确实不容易察觉,这才给本官留下破案的契机,这也算是苍天有眼了。”
这一番话下来,围观群众们鼓掌叫好声不断。
孙不凡看着那绿松石,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唐天远继续说道,“你若不信,自可当堂解下腰带检查,看看本官是否冤枉了你。”
见孙不凡站立不动,也并不回答,唐天远招呼左右衙役,“你们几个,帮孙公子脱下腰带好生检查。”
几人得令,按着孙不凡帮他解下腰带,把腰带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回道,“大人,这腰带上确实有个坑洼处。”说着,把托盘上的小绿松石拿过来一扣,严丝合缝。
“孙不凡,物证在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不凡挣开众人,面目狰狞,“人是我杀的又怎样,她不守妇德,本就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