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一听这话就垂下了眸子。
脸颊好似在隐隐发烫,长睫染上月色余晖,顺着赵茯苓的轻笑在夜色中轻颤。
他抿着唇没说话。
那些行为举止他也没法解释,只是下意识的想靠近,却又怕冒犯对方。
这才不停的反复做些矛盾的事。
先前自己不觉得,如今赵茯苓一说,他反而不自在起来。
好在芍药很快拿来了药方,手中有事做,那些尴尬暧昧的感觉,便能稍稍散去一些。
借着月光,李京墨看完了药方,又问芍药拿来纸笔,坐在桌边重新写了一份。
芍药把太医留下的膏药拿给李京墨看,小心翼翼的问:“杜公子,这些药膏有用吗?娘娘伤得很重,奴婢怕留下疤痕。”
顿了顿,她又问:“您方才有看娘娘的伤势吗?”
李京墨拿药膏的手停住,还没说话,赵茯苓带笑的声音传来:“杜公子如此守礼的端方君子,怎会看女子背部?”
芍药“啊”了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可大夫不都是仁心仁德,眼中只有病患,而无男女之分吗?”
这话倒是给了李京墨台阶,他放下药膏,轻轻的“嗯”了一声。
芍药便欣喜的将他引过去,生怕点灯惹了外边人注意,便只用了火折子,借以照明给李京墨查看伤势。
绸被继续往下拉,李京墨耳根发红,心跳的极快。
可当视线落在那红肿交错,甚至还在渗血的伤痕上时,他所有的心悸和热意,全都被冻结在了原地。
赵茯苓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所谓的旖旎、暧昧烟消云散,一股心疼和怒火,控制不住的升腾在心中。
李京墨的唇抿起来,双眉拢起,方才还潋滟乖盛的眼尾,此刻却勾勒出极重的寒意。
“都是在永寿宫被打的?”
芍药红着眼点头,没注意李京墨声音中,有一丝被压抑住的冷戾。
她哽咽道,“太后娘娘自己私会男子,被我家娘娘发现了,恼羞成怒就故意叫娘娘背上罪名,打了她板子。”
白天发生的事儿,但凡是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芸太后这一招杀鸡儆猴,无非就是为了堵住众多宫人的嘴。
但可怜的,却是自家娘娘。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明此事是芸太后做的不对,偏偏要叫自家娘娘受惩罚……芍药想起来就痛恨。
李京墨忽然沉默下来,他面上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清冷,便是视线落在赵茯苓光裸的后背上,心中也再未起半分波澜。
伤势都是小宫女们处理的,清理的并不太彻底。
李京墨叫芍药打来清水,一点一点帮赵茯苓轻轻擦拭干净。
见芍药手中还拿着膏药,他抬手接过来,又亲自替赵茯苓上药。
比起宫女们的胆战心惊和小心翼翼,李京墨到底是习医之人,下手有分寸,力道又恰到好处。既没有让赵茯苓感觉到疼痛,又兼顾到了所有伤势。
赵茯苓半眯着眼,舒服的躺着,神经前所未有的放松。
后背上完药,芍药却又吞吞吐吐的难为情道:“娘娘的后腰……大腿等地方也有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