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们忙了一日,工钱只有一两银子!
一两,只有一两!
他们是按照黎大山的工资标准拿工钱的,黎大山黎二山黎菽等人,他们因为身居盛京,所以工钱比三柳村的黎春桃黎春生等人低,一个月只有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平均到每一日,那一日的工钱就是一两银子。
他们仨的工钱加一起,根本买不起龙骨水车,更别说还有竹管子。
而且,因为捐给暨北省那位老爷爷的水车、竹管是赊的账,所以他们所挣的一两银子工钱,他们只来得及抓在小手里摸一摸,然后就被陶竹收走了。
瞧着空荡荡的爪子,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而后齐齐叹了口气。
他们这等身份,挣一两银子就这般艰难,更别说赤贫之人了。
农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红薯,一斤才两文钱呢!
而且,昨个儿在铺子里时,他们见到一个断了一条手臂负责烧火的寡夫郎,这寡夫郎一个月的工钱是二千八百文。
唉。
底层百姓不易啊。
账没还完,三个小家伙继续去铺子里打工,等把欠黎荞的银子还完了,趁着下午上武术课时,三人爬上墙头和同样在上武术课的盛时毓说起了这次艰难的打工过程。
盛时毓颇为惊讶,这三位弟弟的经历果然丰富极了。
不过,三个弟弟其实超棒了,小小年纪就挣到了一架龙骨水车,他比他们三个年纪大,却一文钱都没挣过呢。
身为哥哥,怎么能输给三个弟弟。
等武术课结束,他找上他爹爹,表示想要凭自己的实力挣银子,至于用哪种方式挣,他已经想好了。
他可以卖书法作品。
也可以种庄稼。
不需要特意标出是他的作品,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至于种地,他皇爷爷对粮食问题一向重视,近些年来的科考题也逼着天下学子学习种庄稼。
他若是想讨他皇爷爷欢心,不说成为种地小能手吧,最起码要实际操作过,不能只停留在嘴巴上。
他也不种什么特殊的,就种点玉米、红薯、土豆这些高产的,而且只种半亩地。
等收获之后,甭管是拿出去卖还是送入宫让他皇爷爷品尝,都是极好的。
盛时毓的要求,大皇子欣然应下。
可不是,想讨他父皇欢心,必须脚踏实地,不能只耍嘴上功夫。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秋收。
黎荞一行人回京后的那一场雨大大缓解了暨北省的旱情。
但是,暨北省一多半的庄稼在最需要雨水时没能得到及时灌溉,所以这部分庄稼多多少少减了产。
盛鸿挺淡定,小场面,他早习惯了。
这老天爷啊,就没真的风调雨顺过。
他将秋粮一事交给户部,他在思索明年的安排。
前几日他接到盛钧从江南送回来的信件,在信中,盛钧如实描述了江南的现状,没有任何夸大。
可他却是被勾的有些想下江南了。
他想见一见江南的花红柳绿,烟雨朦胧。
这倒也不是心血来潮,是他有些无聊了。
虽然说他每天都能收到从各地送来的折子,能知晓外地的最新新闻,可太阳底下无新事,当了快二十年皇帝,来来去去就那么点事儿,总结起来就是人性的恶和善,甭管是恶是善,他都有些看腻了。
不管是多恶性、多感动的事件,都有些勾不起他的情绪了。
最近几年他连小作文都懒得写了。
在盛京之中得不到让他觉得新鲜的、有趣的见闻,他便动了出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