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之北太华东,千仞嵯峨峙其中。
嵯峨,即嶻嶭山也,古名荆山,相传乃黄帝铸鼎之处。
苻秦之时曾在此建设城堡,置三原护军。
此处戎狄杂居,甚是混乱。
按照早间商议的梯次设防的方略,段宏亲率两幢人马至此,作为抵御拂拂虏南下的前锋。
自赫连璝率领两万骑兵不战而取得泥阳,北地、冯翊望风来降的百姓,在道上前后相连。
......
晡时末,池阳县廨的公堂内。
随着日头西落,已经点起了火烛,照得公堂亮如白昼。
换了身戎装的刘义真,这会儿正站在公堂东侧的偏室中,仔细的研究着面前一张偌大的行军地图。
“桂阳公!”
刘乞入得屋中,朝刘义真禀奏道:“段中兵自三原堡传信来,拂拂虏大军已经抵近三原堡十里外。三原堡周边,请降于拂拂虏的百姓,拖家带口千余人。”
刘义真听得神情凝重,看向刘乞道:“告诉他,百姓能留则留,莫要与百姓为难。让他按照计划进行便可。”
“桂阳公!”
一名值守在外的亲卫入得东室,朝刘义真禀奏道:“王征虏说要见您!”
“知道了!”
刘义真听得眉头微微皱了下,看向刘乞道:“你先去传令,等下随我过去看看。”
“诺!”
如今王镇恶有伤在身,自然也不能让他负伤来见自己,去见见他也无妨。
待刘乞回到东室,刘义真便在刘乞陪同下,大步朝着王镇恶所居的院子走去。
王镇恶所居的卧房内,火烛‘嗞嗞’的燃烧着。
入得王镇恶所居的卧房,里头稍显昏暗,房中除了在床榻边上照顾王镇恶的王康,再无他人。
见着刘义真走来,王康连忙起身,朝着刘义真躬身行礼,而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王镇恶知道是刘义真来了,挣扎着似是想要起身向刘义真行礼。
刘义真朝他压了压手,示意王镇恶躺下,又让刘乞给他端了张胡凳过来,这才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王镇恶道:“王征虏好好养伤才是,那些繁文缛节,暂且就免了!”
闻言,王镇恶心中虽然不乐意,脸上却也没怎么表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为了大局,总得有所牺牲。
“王康!”
刘义真转向王康,后者立即躬身,恭敬的听候刘义真发话。
“段宏于三原堡最多撑两日!”
刘义真看着他面色严肃地说道:“你立即领兵两千至冶谷堡,务必再拖住拂拂虏两日。我已经命军中能工巧匠,加急赶制战车,决战之时以车阵迎击拂拂虏骑兵。”
“诺!”
待王康出得卧房,王镇恶看向刘义真,若有所思道:“桂阳公打算再用太尉发明的却月大阵吗?”
“嗯!”
刘义真点了点头道:“我以命杜骥、柳光世、韦祖宣领水军一千,战船二十艘沿泾水北上。拂拂虏主力南下长安,绕不开池阳。”
不得不说王镇恶确实是难得的将领。
自己只是随口说出赶制战车之事,他就能猜到自己要用却月大阵对付拂拂虏的骑兵。
“于泾水畔摆下却月大阵,当是可行!”
“桂阳公打算用傅弘之来做决战?”王镇恶又问道。
“是的!”刘义真答道。
“他可以!”
对于傅弘之,王镇恶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却也没办法否认他领兵作战的能力。
关中没了沈田子,有那么个傅弘之在也能顶上一顶。
“还有件事!”
王镇恶看着刘义真,略作沉思后道:“如今沈田子下了狱,安西中兵参军一职不能空缺太久,桂阳公可有中意的人选。”
刘义真听得眉头一皱,看向王镇恶,语气稍显不善地问道:“怎么?王征虏是想再给我推荐一人吗?”
似乎听出了刘义真语气中的不满,王镇恶只是苦笑了一下道:“末将是准备向桂阳公推荐的,但绝非末将的人。”
“哦?”刘义真盯着王镇恶道:“不知王征虏想向我推荐何人?”
王镇恶倒也没卖关子,郑重其事地答道:“冠军将军、相国右司马、河南、河内二郡太守,行司州事,戍守洛阳的毛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