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力气就小,种田效率不如男人,砍柴打猎也没男人效率高,生孩子被认为是本分,家务活被认为很轻省。
这种社会大环境决定了,她们做得再多,往往也得不到认可,因为换不来收入。
没钱谁理你啊,对吧?
尤其是昭国为了逼迫女子生育,无所不用其极,未婚女子及寡妇数量的多少直接和地方官员政绩挂钩。
这就导致昭国除了最上层一撮贵族以外,其余阶层都不存在寡妇这个概念,除非女子得年纪太大。
否则,就算世家想让自家女儿、媳妇守寡,当地官员都会直接拎酒上门,保个大媒,从而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在殷姮看来,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女子不能不出嫁,甚至不能守寡,所以几乎没有女户这个概念,因为一家之主永远是男人。
而在婚姻之中,她们又是被剥削的一方,九成以上的女子没有私有财产。
问题是,舆论还认为,女人是占便宜的。因为同样的罪名,男人往往会被直接处以死刑,女人却绝不会死。
这不可笑吗?
殷长赢静静听完,看了郑高一眼。
郑高立刻站出来解释:“回国巫大人,您举出来的这些法律,皆是法家为维护秩序,特定制定的。”
殷姮肃容道:“愿闻其详。”
郑高精刑律,善书法,若非刑余之身的限制,早该以法家大贤的身份名扬天下。
对于昭国的律法,杨辕都未必有郑高这么熟悉,故他详细道:“国巫大人认为,律法对女子的不公,第一条就是因为男女离婚的不平等。”
殷姮认可这个观点:“不错。”
若是男女离婚能像后世那样,只要一方铁了心想离婚,总有办法能离掉,哪怕婚律不够保护女子,情况也不会有那么糟糕。
郑高知晓殷姮不是寻常闺秀,也不怕肮脏事污她的耳朵,一句话就直指关键:“若女子可不经夫婿同意,便能离婚。昭国男子,怕有许多要被骗得倾家荡产,乡间定会频频私斗,哪有如今的太平?”
殷姮怔住了。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说平民之家,女子几乎没有嫁妆,但男子还是要有聘礼的。而且越穷的地方,聘礼就要得越多,多到几乎能耗空一代人的全部积蓄。
至于女方家里收了聘礼,拿去干嘛呢?
给儿子娶媳妇,或者给家里添置武器、牲畜,反正没女人的份。
假如女人离婚不加以限制,肯定会有很多利欲熏心的人家,频繁让女人结婚、离婚,就为了多收几道聘礼。
至于男人为了娶妻,是不是倾家荡产,谁管?
郑高看见殷姮神色有所松动,就知道这个切入点选对了。
若换做旁人来探讨这个问题,郑高两句话就能顶回去——女人上战场吗?不上战场就别说话,男人用命在前线拼杀,你们女人在后方唧唧歪歪什么!
但面对国巫大人,他就不能这么杠了。
一是二人身份有别;
二就是,郑高已经看了出来,大王命他向国巫大人讲解,也有听他们二人辩论探讨,从而思考律法是否还有可完善之处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