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乌拉那拉府的宴席散去,午宴上发生的事,就先传进了宫里,因时时记挂着宫外的孙女,太后跟前也瞒不住。
德妃被召来宁寿宫,但太后不是问责,而是心疼毓溪那孩子,长此下去,如何受得了。
太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说道:“五丫头若与老三家的闹一场,倒也出口恶气,可她如今是大姑娘,也懂事了。”
德妃笑道:“平日里,臣妾兴许还要与您辩驳辩驳,但今日,温宪若真动了手,臣妾也不怪她。”
太后却嗔道:“你这是说反话呢,你必然不愿温宪在外头动手打架的,还跟我装糊涂。”
德妃说:“是臣妾的真心话,闹到这地步,难道臣妾去景阳宫和荣妃姐姐吵一架,怪她不好生教养儿媳妇吗?或是亲自去教训三福晋,那更不成,可臣妾也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孩子凭什么遭人欺负。”
太后问道:“你瞧着毓溪,是真正大气呢,还是死命忍耐下的?”
德妃坦率地说:“太后娘娘,毓溪难道是二十四个月生的不成,这个年纪上,她也就是个寻常孩子,能大气到哪儿去呢。”
太后叹息:“是啊,不过是比常人懂事些,死死忍耐罢了,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德妃便起身离座,屈膝请求道:“既然孩子都忍下了,请太后娘娘不再追究此事,让孩子们自行处置吧。”
太后恼道:“我可是替毓溪打抱不平,便是三福晋眼下有身孕不宜责罚,我也能等她生下孩子后再算旧账,你可不要替儿媳妇在我跟前大度。”
德妃恳切地说:“子嗣兴旺,非一朝一夕能解决,胤禛和毓溪早晚要自己面对。眼下年纪小,眼界也小,才会以为子嗣就是天大的事,殊不知更大的风浪和挫折,还在将来等着他们。”
太后直摇头:“你太狠心,为何不想着拼尽全力,为儿女铺路搭桥,非要他们去历经挫折呢?”
德妃低下头,说道:“除了毓溪,皇后娘娘为胤禛争取的一切,都随她而去了,昔日的骄傲,成了如今人人都能提一嘴的笑话,胤禛不能争、不能辩,只能全吞进肚子里。”
太后眼底浮起几分伤感:“皇后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随她姑姑去了,佟家的女儿都是好的,可佟家的男人,只怕一代不如一代。”
话题渐渐扯远了,德妃并不愿现下就把舜安颜当做女婿来看待,也不想和太后多谈论这个后生,他的好坏世人都能看见,配不配得上公主,就看缘分和造化了。
于是扯开话题,说皇上今年又不过万寿节,不如内宫女眷们聚一聚,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渐渐说得太后又高兴起来,直到退出宁寿宫,德妃才松了口气。
“主子,您又不追究三福晋,由着她一次次欺负咱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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