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对他淡淡一笑,“随生哥哥,我不等了,我要去找他。”
“我陪你去?那里兵荒马乱的……”他说。
梅子嫣摇摇头,“你放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眸光明亮,中有隐隐光华堪比绚烂初阳。
曾几何时那个追在他身后流着两行鼻涕要人照顾要人疼的小女孩早已不见……
他伸手揉揉她脑后有如黑瀑的长发,“我们梅宝长大了,变得勇敢了。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拉过雪骥便往山下走。走了两步后她回过头来对司马随生说:
“随生哥哥,其实我从来就很勇敢,只是你太怕我受伤,太想保护我,才会看不到。你不喜欢我,不希望我喜欢你,不想让世俗那些宗亲礼法流言蜚语伤了我,我懂的……但是随生哥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过你……我要去找柿子了,我不希望自己再犯同一个错误,与其在等待中失去,不如在追寻中得到。我走了,你保重……”
说罢翻身上马,雪骥扬开四蹄绝尘而去。
原来,她是懂的。
司马随生怔忡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他以前常觉得她就算是很聪明但也不过是小孩子,眼中对他流露出来的深情和倾慕也只是少女无知的狂热。他不知道她何时会失却热情,不知道宗亲伦理的束缚会伤她多少,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不让彼此逾矩。
不料最终还是错了,避开了自己对她朦胧而暧昧得无法定义的情感,却在勃然大怒之下给了她一个耳光,也把她彻底地推到了自己的羽翼之外。
回过头来发现那份感情如此珍贵之时,那人,已然走远。
原来,一直没有勇气的人,是自己。
梅子嫣到了离沥城十里路的小镇春河镇时,通往沥城唯一的道路已经被戒严了。春河镇于是有许多外地客商在此逗留,有些盘桓数日见仍是无法进入沥城只能原路折返屹罗或是经水路到绵远回东庭去。
梅子嫣仍是一身白色长衫头发乱蓬蓬地扎了个男子的发髻,掰断半根筷子插在发髻上;脸上倒是没有易容,只拿草木灰胡乱地抹了几下,基本上和讨饭的无异,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目依旧明亮粲然。
神骏的雪骥被她往身上浇了两桶黄泥浆,登时成了一匹高大的“病马”。梅子嫣牵着自己的病马,背上背着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篓穿街过巷,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吃完面填肚子,忽然见到大街正中开阔的空地上摆了张小方桌,有个穿着红绿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耍完几招后桃木剑一戳桌上黄色符纸在红烛上点燃,灰烬落在桌上装有清水的碗中。
许多人在围观,而桌子旁边一妇人哭得双目红肿,怀中抱有一四五岁孩童,孩童两颊通红双目紧闭,那道士把符水递给妇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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