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最疼你母亲,甚至为了她断根基而亲自渡海远走为她寻秘药的大师兄终于渡海而归,调查后说书信确实是你母亲所写,但她并不知此事。”
“她不知...她尚不知自己已被灭族。”
斐无贼一笑。
“那一夜,新年夜,你们阖府欢庆,我们提刀剑至都城。在屋外看到你的祖父,这么一个老头,看起来瘦不拉几的,竟能领兵封江围战,真是好气魄,我们也看到他带着你放炮仗,你母亲站在廊下唤你回屋放衣服,可你贪玩,却十分孱弱,只在你姐姐的带领下绕着那些小孩玩,眼里满是艳羡,一点都不像你母亲,她小时候特别顽皮,明明年纪比我大,很贪玩,上山下海比谁厉害,一放炮仗,能把山里的熊瞎子炸哭了,还非要拽着我,每次拿我顶缸,师傅每次也都一并罚,可师母每次都走后门给我们塞好吃的填肚子。”
“可你母亲再也不是以前的第二剑心了,大师姐再不是大师姐,她不会穿着规规整整的衣服只站在那看着别人玩,也不会让剑离身。”
“她成了莫非与。”
“我几次欲提刀杀入,都被大师兄拦住了。”
“他说蝶恋花的屠刀若是拿起就不能放下,必要杀绝,谢家的人可杀,可灭门,那杀不杀莫非与,杀不杀谢远,杀不杀你?”
斐无贼对明谨重复一遍,“他问我三遍,杀不杀你!”
杀她,等于杀莫非与,等于杀第二剑心。
等于杀他师傅师母唯一的后代。
怎么杀!
他没有一遍是能回答的。
明谨看着他,袖子下的手拧紧,问:“然后呢?”
“我们在外面站了一夜,凌晨离开。”
明谨那一刹怔了。
她当然知道他们放弃了,否则谢家上下也不会站在这
她也不会活着站在这。
可她还是问了。
“那你今日,要来杀我?”明谨问他。
斐无贼歪歪脑袋,看着她。
听了这么久,这个当年看着很孱弱的小女孩风采超过想像,但也隐晦得像是这一夜的夜色。
像极了擅隐忍伪装的谢家人。
他眯起眼,而明谨神色波澜不动,明明另一边明月等人都红了眼眶,又惊恐又为难,又为了明谨难过。
当事人却坚冷如磐石,反淡淡问他,“要杀我,今日非最好时机,因你知道白衣剑雪楼的人在雪庐附近,以你这般武功,随便挑个时辰都能让谢家为我起几座坟头了吧。”
“那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事的,可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始终没有告诉我一开始你就提了要告诉我的事。”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冷静到令人发指,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冷静。
庄无血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雪庐那边,无端敬畏起这个女人来,哪怕他从来都不敢小瞧她。
当然,他们也依旧不敢靠近那边,因为越到这个时候,越容易爆发激斗。
这个斐无贼跟白衣剑雪楼的一旦全力厮杀,哪怕后者可以击溃击杀对方,也不知要先被对方杀多少人。
而这泉山有许多人是决不能死的。
“如果你一开始就认定这个诱饵能把我钓出来,可偏偏不提了,要么是下面你还有话说,要么就是你的目的已达成,余下的,关于我母亲的死,你自己本身也很避讳。”
“怎么,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