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低头半晌,方答应了一声,“是。”
这晚本来是天阴阴的,到后半夜时天空又有了月亮,月光透过窗棱、墙角抛洒到每间房屋,如水银般静静流泄满地,如银色海洋一般,带给人多少美妙遐想。
这晚也注定是个不眠夜,青云巷一直纷纷扰扰,驿馆之中也是灯火通明,久久不得安宁。辛氏坐立不安,已经很晚了还不肯上床安寝,刘氏、任淑慧、任淑然、任淑清等人也不敢睡,战战兢兢的在旁陪着,宽慰劝解。刘氏故作镇静,“阿家勿忧,大人公被陵江王殿下请过去应该只是叙叙旧罢了。”辛氏一脸烦恼,“叙旧能叙到这时候还不回来么?就算今晚都不打算回来了,难道不知道差个人回来说一声,也好让咱们放心?不行,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一定是。”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辛氏咬紧了牙关。
“难道是我做过的事被发觉了?应该不会啊。都已经是春天时候的事了,那伙贼人也被差不多都被灭口了,漏网之鱼没几个……”辛氏心中又是忐忑不安,又是后悔,“唉,我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那个丫头走便走了,我为什么要念着往事不服气,想方设法截回她?谁知道不光我这么想,郎主也这么想,我找了一拨人,他也找了一拨人,都想把那丫头逼回城,逼回刺史府,结果非但没把她截回刺史府,反倒让她阴差阳错的到了京城,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被陛下封为县君,眼看着以后就要青云直上,前途无量了……”越想越后悔,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任淑慧柔声劝着辛氏,“祖母,一定没事的。陵江王殿下对三叔父那么好,那么器重,怎么会不尊重祖父呢?”任淑然和任淑清忙不迭的点头,“三姐姐有见识的,说的对极了。三叔父是陵江王殿下麾下将领,这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现在虽然留在建康任了光禄大夫,可他还是陵江王的人,陵江王便是看在三叔父的面上,也不会为难祖父的。”她们这么一说,倒让辛氏有了新思路,皱眉道:“是不是你们的三叔父不愿再跟着陵江王,转而追随了陛下,所以陵江王恼了,迁怒到了你们的祖父身上?”她这话有些奇怪,任淑慧、任淑然、任淑清一起呆住了。
刘氏忙道:“一定不会。阿家想想,若是三弟脱离陵江王,不愿再效忠于他,陵江王就算恼了也不敢在京城做什么的,对不对?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啊。”任淑慧、任淑然、任淑清正发呆,听了她的话,下意识的点头,“对,是这样的。”辛氏面色也缓和了些,“唉,我也是太为你们祖父担心了,唯恐他出事,故此才会胡思乱想的。”
“祖母是太担忧祖父了。”任淑慧、任淑然、任淑清一起乖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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