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一言可决生死,无须三堂会审,称得上是天子化身。在三章府的朝廷衙门,自上到下,没有天子令符斩不了的人,区区三章府同知,在天子令符面前比之阿猫阿狗不会强上多少,这便也是柔月当日告诉谷梁泪的话,卓城之外,皇权之下,谷梁泪就是这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人。
王贺章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什么异宝,统统都抛之脑后,这如果是天子令符,那么除非是自己想要造反,若不然持天子令符之人让自己死,王贺章都不敢不从。
“这世上应该还没有人伪造得出第二枚天子令符。”谷梁泪平静说道。
“你……你是什么人?”王贺章抑制不住的恐慌问道。
“我来自卓城弃名楼。”
“弃名……”王贺章倒吸了一口寒气,叫道,“你是定天王府的人!”
此语一出,除了早已猜到谷梁泪身份的数人之外,其余诸人都大吃一惊,震惊万分的看着谷梁泪,心中止不住泛起一个念头,莫非定天王府已经看中了猿外谷里这件尚未出世的异宝,而早前听闻杜酌所言,定天王手握地略,再寻天韬,便也合情合理。
“令符真假,三章府一问便知。”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下山去,秉明知府大人,即刻遣人上山,就算把朝瑶山倒过来,下官也定要找到公子身边人的下落。”王贺章再不敢有半点官威迟疑,恭恭敬敬一礼,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只是暂且不好断定令符真假,待到验明真假,这三叩六拜的大礼还是免不了的。
谷梁泪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朝廷的礼节,轻轻点了点头,王贺章告罪一声,如同那尾巴着了火的兔子,火急火燎的往谷外而去。
场中鸦雀无声,堂堂州府同知,在那块令符面前不过是个马前卒子,诸般世家,除了唐宋两家之外,其他的大甘世家谁又敢樱其锋,而且还是先别说那个叫天下群雄侧目的卓城弃名楼。
谷梁泪神色清幽,沉默寡言,让屋外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屋子里的谷梁泪却在想着怀中那枚锦囊。这枚锦囊是李落大婚那天的夜里,谷梁泪带着柔月离开卓城前李落交给她的,言及若遇变故,柔月出了意外之时再打开。方才谷梁泪打开了锦囊,锦囊里话语不多,寥寥的几行字,写着:吾妻谷梁,见信如面,此去盟城路途多舛,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切莫强求。若柔月逢难,姝想留,救之,不欲留,随之,生死一事由天及人,若人不活,非你我之过,平安归返!夫玄楼留字。
在离开卓城前,李落就猜到了柔月可能会有的另外一个心思,那就是她也许不想留,更不想去东海。如果她想留在谷梁泪身边,则忠人之事不可不为,倘若遇上什么劫难,自当全力相救;如果若是她想走,那就让她走,自此之后,柔月便和弃名楼再无半点瓜葛。至于生死,也再不是李落或者谷梁泪的过失,下次重逢,或分生死,或定亲疏,就不是肚子里的一个孩子能左右得了的。
谷梁泪想着锦囊,也想着李落,心头有一丝甜意,锦囊里李落刻意的昭显着自己身为丈夫的些许霸道,但也显得拘谨内敛,又生怕惹了谷梁泪不高兴。但谷梁泪却也不得不佩服,论识人心,李落的确要比自己更胜一筹。
灵河断了西去之路,鹿野那伽横贯东西,分南北,可是山上经久不散的迷雾和迷雾中那些异鬼却也叫人望而却步,剩下的路要么东进,要么北上,北上只会越走越远,唯一能选的路就只有一条沿鹿野那伽北麓一路往东,直到鹿野那伽的尽头或者迷雾不曾掩盖的山脉,择路翻过鹿野那伽,重回草海。
但是,这条路恐怕也不好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