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将军帐下。
时危借光看着手中书卷,赫连城弦不耐烦的在帐中走来走去。
时危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城弦,如今你也是一军领将,怎能这样沉不住气,坐下,别走了,瞧着心烦。”
赫连城弦坐了下来,见时危还聚精会神的瞧着书卷,一把抢了过来,道:“这都三天了,就躲在这山谷里,快憋死了。”
时危打了个哈欠,笑道:“你急什么。”
“不知道大将军身在何处,其他两部是否已经到东炎州了。”
“大将军麾下的中军骑比你的越骑营只强不弱,若无意外,必然是早到我们一步。
射声营也不会太慢,只有武塔的步兵营要慢上些,想来过不了几天也该到了。
大将军已言明这次来东府当求数战之功,你我贸然行事,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也知道,只是整日闷坐着心烦的很,谷外贼寇肆虐,我们却只能干等着。”赫连城弦击掌自责道。
时危坐直了身躯,望着赫连城弦,沉声说道:“城弦,你可知离营前大将军和我说了什么?”
“啊,大将军说了什么?”
“大将军曾说越骑营两将为牧天狼的利器,战力之盛冠绝三军,但无论是呼察将军或是你,都是只攻无守,但为将者,不可只凭血勇之气,审时度势也必不可少。
你看牧天狼诸将,大将军几人自然无需多言,单说迟立,论武勇你不弱于他,为何他能替袁骏守漠下城?”
赫连城弦一愣,定下心神,凝神思量。
时危接道:“不是大将军轻此重彼,而是迟立此人心性坚韧,善谋事,才可被大将军委以重任。
此来东府我与你同行,你善攻,却疏于谋略,性子太急。
大将军知晓军中诸将之中你我私交甚笃,才让我多提醒你几句,只为了有朝一日你可独领一军,不必再有旁人提点。
大将军苦心如此,只因我喜好算计,才让我从旁相助,磨练磨练你的性子。”
“这……我和师哥不泄露你们行迹还不行么?”
时危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信你。”
“你!?”许黛盈怒道,“我虽是个女子,但应诺的事绝不反悔,你小看我!”
时危静静的看着许黛盈,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不信,是我不能信。”
许黛盈有些羞恼,赌气说道:“那我和师哥执意要走呢?”
时危眼中一寒,沉声说道:“你们两人绝难生离此谷。”
“你要杀我们?”许黛盈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问道。
“是。”
林百鸣不悦道:“时将军为何要恫吓在下师妹?”
“恫吓?”时危淡淡扫了林百鸣一眼,道,“若你二人执意离谷,纵然我知道你们师兄妹是好人,我亦必杀之。
军行秘,则轻小节,凡乱必断。
我们救人,更善杀人,林少侠,许姑娘,莫非以为我心慈手软,不会杀了你们?”
许黛盈瞥了一眼一旁静默无语的赫连城弦,疑惑问道:“你真的会杀我们?”
赫连城弦没有应声,只是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面容清冷。
许黛盈心中莫名一痛,颇有神伤之意。
时危话锋一转,道:“其实许姑娘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搭救,恐怕你们早就不在人世,姑娘国色天香,只怕处境更为不堪,到时姑娘的师门规矩又该说与谁听?
我们救你一命,不过是要两位屈尊多留几日,许姑娘这般模样,莫非这也是姑娘的师门规矩?”
“你信口开河!”许黛盈娇声怒喝道。
“哦,是时某信口开河了?不知道姑娘师门规矩中是如何对待救命之恩的?”时危戏谑道。
许黛盈纵是知道时危有意为之,也禁不住恼怒道:“你救我一命,来日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就是了。”
“时某虽不算什么人物,不过金银黄白之物还不瞧在眼中,美色么,”时危拉长声音,许黛盈不自觉的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