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贺珈蓝第一次来到加纳,彼时她17岁,少女最丰腴鲜嫩的年华。
对于来加纳,她的心里挺不乐意,加纳有个美丽的别称,黄金海岸。少女时代的贺珈蓝一度迷恋这个美丽梦幻的名词,可是世界上有十多个黄金海岸,贺珈蓝去的那个偏偏是她最不喜欢的。
一个位于非域的、刚刚从殖民统治中解放出来的国家。
但是没有办法,来加纳是父母给她做出的决定,1967年的港湾区很乱很乱,到处都在闹事,连贺珈蓝父亲开的工厂都被袭击,父母担心会祸延子女,恰好贺家有亲戚在加纳,所以将贺珈蓝托付到加纳读书。
贺珈蓝不喜欢加纳,她讨厌当地人黧黑的肤色,奇怪的口音,咸腥的海水,黑暗的城堡。
初到加纳的半年,贺珈蓝始终沉默寡言,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水,让亲戚简直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传言里贺家那个知书达理的小小姐。
贺珈蓝的沉默终结于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
是的,那天她遇见了24岁的章咏安。
在加纳,贺珈蓝不愿意同人说话,她默默读着书,希望港湾区的混乱尽快过去自己能今早返港,在学校她有一块安静的读书地,在一棵高达30米的海枣树下。
那天她又带着书去海枣树下温习功课,但不幸的是,海枣树下的根据地已经被人霸占,几个和自己相仿年龄的男孩子女孩子正在树下装模作样地排戏,大多是和她一样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抑扬顿挫的腔调说着台词。
贺珈蓝懵了一懵,反应过来后转身要走,却突然被喊住。
声音是从身后高处传来的,她回过身仰起头,海枣树的叶子一晃,一张明媚的男孩子脸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喂,吃海枣吗?”
他的笑实在很好看,让人看着心里阴霾都驱散,贺珈蓝忍不住点了点头,两三颗海枣朝她抛了过来,贺珈蓝手笨没接住,小跑两步弯腰去把海枣捡起来,直起腰来的时候,那男孩子已经爬下了树,就站在她面前。
阳光太刺眼,贺珈蓝被晃的趔趄了一下,男孩子说一句小心,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排练的少年们跑去一旁嬉戏,男孩子和贺珈蓝并排坐在海枣树下,男孩子笑的眉眼弯弯:“自我介绍,我叫章咏安。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贸然占用,冒犯了。”
贺珈蓝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章咏安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豪:“在排练舞台剧,我是舞台剧导演。”
贺珈蓝惊诧地打量着他,章咏安挠挠头:“嗨,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刚刚大学毕业,来加纳旅行的。在大学里我就是剧社社长。”
分别的时候,贺珈蓝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对章咏安说:“你们明天可以继续在这里排练,没关系的。”
章咏安和他的演员们在海枣树下排练了一个月,贺珈蓝也没有换地方,她在不远的地方看书,累了就看看演员们排练,偶尔章咏安会过来陪她说说话,给她解释自己这幕剧的含义。
有一天,章咏安问贺珈蓝:“你学过跳舞吧?”
贺珈蓝蹙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章咏安胜券在握:“你仪态端庄步态优雅,我看的出来,是很多年舞蹈的积淀。”
贺珈蓝的脸忍不住红了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