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转头看去,果然苻坚也没有叫人打灯笼,就在一片清辉中向他走来。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披风,慕容冲迎出亭外就在路边跪下了,月下越走越近的苻坚稍有些诧异,苻坚原本是有心气怒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在他面前实在厉害不起来,因此便成了这么一副有些尴尬的含笑带怒的神情,倒像是含情脉脉的嗔视一般,走近了招呼道:“还跪什么?走,回去了。”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来。慕容冲见苻坚笑嘻嘻地连问也不多问一句只当什么事情都发生过,可见还是丝毫都没有信任他,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未免心凉,说出来的话倒只有三分怕却有七分气急了,道:“今天丞相在陛下面前这么说奴,奴没有活路了,陛下要是不信奴认为奴有罪,就请……”说到这里,抬头看到月光下苻坚微低着头满含深情的黑眼睛,最近苻坚被他锻炼得都不会生气了,只满脸流露出痛心无奈的神情来,慕容冲似乎心里深处痛了一痛,就怔怔地看着再说不下去了。苻坚的手还伸在半空,便改掌为指直点到他的头上把他的脑袋也戳歪了,佯怒道:“今晚闹成这样,你还不知足?”慕容冲顿了一顿,强自道:“他们父子两个要杀害我,我有什么知足的?”苻坚歪着头,黑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又是一圈。毕竟王皮还什么都没招供,苻坚便只含糊气责道:“你们两个,一个丞相,一个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地相互给对方立下马威,眼里还有我吗?——要再有下次轻饶不了你。”慕容冲只道苻坚都已审问明白了,多少心虚道:“总之你就是相信他们父子不信我咯……”还待再辩,忽然想起苻坚即使审问清楚了但也并不问他,应该是认定了他满口谎言吧。顿时间什么都不想再说,心灰意冷道:“算了,随便你吧。”爬起来也不跪了,道:“我不过是供你玩乐的童奴,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顿了一顿,又道:“夜深了,陛下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着,自己走去亭子里坐了。
王洛送回慕容冲后不知什么时候又赶了去前殿,这时仍是跟随在苻坚身边,本和几个宫人退到一边等着,眼见慕容冲赌气进到亭子里去了,苻坚站在月下路边有些失魂落魄般满是痛心无奈地瞅着他的背影,便知道一时还走不了,悄声令人回去拿大氅端火盆到这里来,又单独对跟着慕容冲的小宦官道:“虽然还没入冬,但慕容公子向来身体不好又畏寒,这些事情你应该早做好,咱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多经着心,不必什么事都等上面开口。便是一次两次没什么,长久以往你就知道其中的厉害和好处了。”倒也是笑笑地与小辈和气谈心的语气,小宦官忙是唯唯受教感激。当然他们也并不是真的有多关心慕容冲,只是若慕容冲好好的,皇上心情好了自然大家都好,若慕容冲生病不好了,吃亏的终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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