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精致的女人见沈鸢哭得厉害,温柔地安慰她。
她是某个高官的妻子,丈夫和邱华勋有事业上的往来,所以她代替丈夫出席。
目光落在沈鸢红肿不堪的眼睛上,女人遗憾地叹了口气,神色间不乏同情。
二十五岁的年纪,虽不知道凭何本事 ,成为邱华勋的千金,但从天堂坠落地狱只在一夜之间。
在场都是人精,没有傻瓜,已经预感到了她以后的生活会是如何悲惨凄苦。
沈鸢哭得说不出话,长而卷翘的黑色睫毛上挂满了珍珠,听着女人安慰她,她礼貌性地点头道谢,哽咽得不行。
女人挪开眼,不忍心再去看。
现场气氛压抑又安静,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哭够了,全身没力气,沈鸢软绵绵地靠在女佣身上,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头发微白,脸上覆着很多皱纹,一双眼睛却卓毅有神,没有浑浊之色。
足以窥见在世时在商场上是如何的叱咤风云。
傅怀斯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可确实是他的儿子。
想来,应该是遗传她母亲傅为书的长相。
仪式开始,众人手里拿着白花,按照顺序吊唁送花。
沈鸢终于看到了一个重要人物——邱承安。
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捧了把鲜艳的菊花,表情悲痛。
这....简直就是和邱华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皮囊温文儒雅,矜贵有礼,不似商人,更像是大学教授那种类型。
怪不得邱华勋不喜欢傅怀斯,一个是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长子,处处听话,从不忤逆,满足了他作为父亲的成就感和控制欲。
一个是行事疯批,不受管教的次子,看到他就会想起故去的第二任妻子。
沈鸢见过太多太多的人,理解他的想法,但并不赞同。
与此同时,邱承安的目光也落到沈鸢身上。
四目相对,他轻轻扯唇,温柔地笑了一下。
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苦涩与难过。
好家伙,比她还能演。
这副隐忍痛苦的模样,不给他颁个奥斯卡金奖都说不过去。
两秒后,沈鸢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
或许连沈鸢自己都没发现,只要牵扯到傅怀斯,即便还未和邱承安相处过,她已经下意识把对方划分到对立面。
人心本就偏向生长,偏心是常态。
邱华勋偏心邱承安, 她却偏心傅怀斯。
前面的股董送完花,邱承安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泥土弄脏昂贵的西裤。
他把花束放到墓碑旁,正打算俯下身磕头。
啪啪啪!
安静的墓园突然传来一道刺耳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邱承安身子一僵,站起来转身看去。
只见数十名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从墓园门口走进来,他们簇拥着最中间的男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恭敬之色。
男人身高腿长,比身旁的保镖甚至还要高出一截,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风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漫不经心地走近,没个正形。
右手勾下墨镜,看了眼墓碑前站着的一群黑影,明晃晃地嗤笑一声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多人,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
他单手夹住烟,凑近唇边猛吸一口,舒适餍足地眯了眯眼,呼出一口气。
烟雾卷卷,模糊了男人极具攻击性的眉眼,嘴里吐出的话却格外轻佻。
“那碑上照片还挺眼熟,有点像我家老头。”
话落,他慢悠悠走近,与沈鸢擦边而过,连余光都未曾波动一下。
傅怀斯低头看了眼墓碑,视线落在邱承安刚才送的白雏菊上面,花朵上甚至还沾着点露水。
他随手摘了两朵,捻在墓碑照片上,擦拭着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还真是我家老头呢?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没人通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