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会之问宋朴参政曰:“某可比古何人?”朴遽对曰:“太师过郭子仪,不及张了房。”秦颇骇,曰:“何故?”对曰:“郭子仪为宦者发其先墓,无如之何,今太师能使此辈屏息畏惮,过之远矣。然终不及子房者,子房是去得底勋业,太师是去不得底勋业。”秦拊髀太息曰:“好。”遂骤荐用至执政。秦之叵测如此。
洪驹父窜海岛,有诗云:“关山不隔还乡梦,风月犹随过海身。”
《北户录》云:“岭南俗家富者,妇产三日或足月,洗儿,作团油饭,以煎鱼虾、鸡鹅、猪羊灌肠、蕉子、姜、桂、盐豉为之。”据此,即东坡先生所记盘游饭也。二字语相近,必传者之误。
护圣杨老说:“被当令正方,则或坐或睡,更不须觅被头。”此言大是。又云:“平旦粥后就枕,粥在腹中,暖而宜睡,天下第一乐也。”予虽未之试,然觉其言之有味。后读李端叔诗云:“粥后复就枕,梦中还在家。”则固有知之者矣。
陂泽惟近时最多废。吾乡镜湖三百里,为人侵耕几尽。阆州南池亦数百里,今为平陆,只坟墓自以千计,虽欲疏浚复其故,亦不可得,又非镜湖之比。成都摩诃池、嘉州石堂溪之类,盖不足道。长安民契券,至有云“某处至花萼楼,某处至含元殿”者,盖尽为禾黍矣。而兴庆池偶存十三,至今为吊古之地云。
故都时定器不入禁中,惟用汝器,以定器有芒也。
遂宁出罗,谓之越罗,亦似会稽尼罗而过之。耀州出青瓷器,谓之越器,似以其类余姚县秘色也。然极粗朴不佳,惟食肆以其耐久,多用之。
故都李和炒栗,名闻四方。他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绍兴中,陈福公及钱上阁恺出使虏庭,至燕山,忽有两人持炒栗各十裹来献,三节人亦人得一裹,自赞曰:“李和儿也。”挥涕而去。
往时执政签书文字卒,著帽,衣盘领紫背子,至宣和犹不变也。
予童子时,见前辈犹系头巾带于前,作胡桃结。背子背及腋下,皆垂带。长老言,背子率以紫勒帛系之,散腰则谓之不敬。至蔡太师为相,始去勒帛。又祖妣楚国郑夫人有先左丞遗衣一箧,霸有绣者,白地白绣,鹅黄地鹅黄绣,裹肚则紫地皂绣。祖妣云:“当时士大夫皆然也。”
先左丞平居,朝章之外,惟服衫帽。归乡,幕客来,亦必著帽与坐,延以酒食。伯祖中大夫公每赴官,或从其子出仕,必著帽,遍别邻曲。民家或留以酒,亦为尽欢,未尝遗一家也。其归亦然。
成都诸名族妇女,出入皆乘犊车。惟城北郭氏车最鲜华,为一城之冠,谓之“郭家车子”。江渎庙西厢有壁画犊车,庙祝指以示予曰:“此郭家车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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