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逢?!
就是那个萧寒说过的,乐逢?
沈沉一愣之间,那边的内侍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女尸水淋淋地拖了上来,熟稔地裹上一层油布,抬着就走。
乐逢垂下眼皮,仍旧是一张白板脸孔,拱起手冲着沈沉稍一欠身,走了。
“这个人……”沈沉闭着嘴看着一行人走远,方低低地开了口,“微容,你可认得他?”
“这个人啊……好似是前阵子有侍卫被秦大总管拿了问话,最后扣了个顶撞陛下的罪名流放,少了三四个人的窝儿,他便提拔了起来。如今管着陛下贴身的事情呢!”
微容随口答道。
从未出过梨花殿,却能知道外头一个小小侍卫的调动详情……
哼!
沈沉皱了皱鼻子,满心怨念。
师兄还说钱家在宫里的人手不多!人手不多还这么通畅的消息,若是人手充足了,他要不要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做成风筝放上天啊他!?
“才提拔上来几天啊?就做这么重要的活儿了?啧啧啧,难得啊!”沈沉忍不住阴阳怪气。
微容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而是莫名低沉了一瞬:“这宫城便似一座大牢笼,有进无出。多少被同僚上司欺压得活不下去的宫女投湖而死,收殓尸首而已,又算得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沉愣住。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单姑姑低声感慨的那句话:一宫的苦命人。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长乐门。
皇宫南边最正中的应天门唯有帝后走得,她是从长乐门进的宫。
如今,她想出宫,也走那道门。
那道门对她来说,畅通无阻。
可是对宫里的这些人来说呢……
“郡主?”两根细嫩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
沈沉回过神,微容调皮的笑脸忽然贴了过来,满眼好奇:“郡主,你在想啥子?”
“想着该谢谢你。”
沈沉后退了半步,含笑道,“这座宫城,我也算是个新来的。还要多谢你,提醒我这其中的凶险。”
“婢子不敢。”微容面上一惊,倏地跪了下去:“婢子胡言乱语,冒犯皇家,还请郡主责罚!”
沈沉摇摇头,命她起身:“是非之地,我们不要久留。走吧。”
两个人慢慢走开。
没走几步路,沈沉看着路边一座百花簇拥的宫室站住了脚步。
宫殿大门高处的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妩媚大字:仙霞宫。
“看这笔法,倒似是女子写的。”沈沉故意说道,瞟了微容一眼。
果然,微容眼中微露不屑:“这是陈太妃当年刚入宫时先帝赐的宫室。听说她书画皆通,嫌弃先头仙霞宫的题匾匠气,先帝便让她自己写了这个,请人连夜赶出来的。”
先头仙霞宫的题匾可是太祖时候的老状元所题——那位老状元,便是现在国子监祭酒的亲祖父。
那字,能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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