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过是试探先帝底线的招数罢了。
沈沉嘴角轻轻撇了撇,低声嘀咕:“本事得她!”
“是本事啊……太后娘娘还搬去了慈安宫梨花殿呢,偏她,从进了仙霞宫,就没挪过地方,也没有一个旁的低位嫔妃住进去打扰过……”
微容小声地跟着嘟囔,“好好歹歹,人家是正经的南越公主,人家亲爹现在还在金陵的龙椅上坐着呢……”
挠了挠脸,沈沉有点儿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老忘了这个。”
也对啊。
南越国君老而不死,老而弥坚,在皇位上已经坚持了五十多年,如今已是七十七岁高龄,可偏偏还没什么病痛。
陈太妃这个老父只要在位,大夏不论谁当国君,都要让她三分。
——自然,等到她那侄儿,如今的皇太孙即了位,那位权臣谈相伸手轻轻拿了南越玉玺把玩之际,那不论大夏在位的是哪一位国君,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走过了仙霞宫老远,沈沉忽然回头看了那座宫室一眼,低声对微容道:“想办法查一查那具女尸。若真跟仙霞宫有关,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要打草惊蛇。”
微容垂首称是。
又过了几天,大国舅、宣威将军潘霆觐见永熹帝。
“臣查到严先生那自尽的小徒弟平素跟严先生的三弟子比旁人往来的稍多些,便去查那人。
“那人仗着严先生弟子的名头,交游颇广,名下的各种铺子都不少。钱多了便各种花哨。
“因他家大娘子生性妒忌,他在外头便颇养了几个外室。近年来最宠爱的一个,却是个女妓。但头一个梳笼那女妓的,却是——韩橘。”
潘霆站在御案前两三步的地方,轻声回报。
永熹帝一声冷笑,手掌狠狠地拍在案上,啪地一声响:“朕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朕那位好叔父,看来还真跟韩震联起手来了!”
潘霆轻声叹了口气,想一想,问:“陛下,可要先密捕了那女妓和严先生的这个三徒弟?”
“密捕?!凭什么要密捕?!马上抓!抓进你羽卫的地牢里,你亲自审!拿到了口供,朕要好好地跟韩震算算!”永熹帝狠狠地咬着牙,满眼赤红。
潘霆答应一声,立即离开。
永熹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满面杀气!
等朕拿到了韩橘设计试图毒害严观、嫁祸萧家和余家、险太后于不明的证据,朕就杀了你这个长子,让你颜面扫地!
若是你敢反抗,朕就直接降罪,让潘家父子锁拿满门!就算你那精明能干的次子还在外头,朕就不信,难道他还有本事打进皇城,弑君篡朝!!!
越想越多的永熹帝怒气之余,不免暗地里激动得意起来。
终于!
终于被朕抓住了韩震的尾巴!
有了大义借口,除了这个权臣,朕的江山,就能稳稳当当——朕就再也不用这样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了……
“陛下!”秦耳满面苍白地疾步走了进来:“陛下!京城发生一件惨案,京兆府急报,请旨入宫!”
永熹帝不耐烦地往椅子里一倒:“先说什么案子!”
“严先生的三徒弟,大房去驱赶外室,误伤了自己丈夫,那外室疯癫之下,杀了大房,自己也自尽了!”
秦耳抖声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完了。
永熹帝双手无力一撒,目光呆滞。
被……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