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师思,她说:“我希望局里能将这套房子分给局长的女儿。”
师思用从杂志上撕下来的纸,叠了一只小房子,再用拳头将它砸扁。
我跳出来说:“我支持师思的建议,现在到处都在流行这样的分房原则,希望我们局不要例外。”
杂志社的人全都狡猾地笑起来。
我的话当天就在楼上楼下流传开了。
下班回家,没想到沙莎也表扬了我,说我终于有几分像武汉人,嘴巴上特别来劲。
嘴巴再厉害终归还是嘴巴,永远比不上屁股,屁股坐准了,那才是真厉害。被局里收去的房子,当天下午就被分给了上次分房的第二十一名,局长的女儿。看着那张光明磊落的告示,大家都无话可说。
只有师思自己嘟哝一句:真是举贤不避亲!
星期六一早,沙莎就同老赵他们一道去鸡公山避暑。
老赵自己坚决要求去,局里见他不像晚期癌症病人,就同意了。
沙莎的名额是处长让给她的。临出门时,沙莎只叮嘱我一件事,有陌生人打电话找到家里,什么也不要多说,让对方一个星期后再联系。
局里的车在楼下等着,我送沙莎上车时,钱主任在马路边对老赵一声声地嘱咐。车上的人都笑话,人到老了方知爱情甜蜜。
刚刚回到屋里,门铃就响了。我以为是缠绵的钱主任有话想跟我说,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竟是师思。
师思进屋后,自己打开冰箱,将一大瓶可乐咕咕地灌进去大半,放在桌上的那碗沙莎给我准备的绿豆稀饭,也被她端起来喝得见底。我在一旁问她怎么了,她也顾不上回答。
放下碗,她就往卧室里钻,嘴里说:“我想睡觉!”卧室的地板上还有昨晚我同沙莎用过的卫生纸。师思视而不见,她一下子趴在我用的枕头上,只来得及对我说一句“将空调打开”,就睡着了。我怔了一会后,开始收拾夫妻间不可示人的那些东西。并抽空打量着师思:师思的皮凉鞋很脏,不仅有干泥巴,还有湿泥巴。纯棉白色短裙的后面,有一大块被青草染成的绿色污渍。像男孩子一样的短发比男孩子照顾得还差,眼窝肿肿的,还有泪痕。
房子收拾整齐后,我站在床前,犹豫着该不该将那双脏鞋脱下来。
就在我下决心将那脏鞋脱下来时,师思的叩机突然响了。我伸出去的手狠狠哆嗦了一阵。回到客厅,我从那只红色拎包里取出叩机,将按键按了一下,显示屏上出现一行字:师小姐,有位女士骚扰你,按规定我们没有呼你,谢谢你对本台的信任。十分钟后,叩机又响了,这次是给语言信箱留言,那呼叫的电话号码是主编老莫家里的。师思的叩机每隔十分钟就响一次。每次都是那个号码。我试着打过去问主编老莫在不在家,一个女人凶恶地说他得艾滋病被隔离了。我明白那边东窗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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