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西瓜放进冰箱里,转身再看师思,还像上床时一样趴在床上死睡。师思腋下的拉链像是自动松开了一截,露出一团白嫩的软肉。我心神不定地回到客厅,开始抱着电话到处找人聊天。后来居然在一个同学家里找到韩丁。韩丁说他现在不去想那些股票了,他准备十年后再到交易所看看行情。韩丁要跳槽,对方将他的住房都准备好了。我当然只能祝贺他。
正在说话,师思的叩机又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主编老莫的老婆的留言:原谅我的失态,我明白了,你我都是受害者。
卧室里有动静。师思走出来,拿过叩机看了一眼:“又想将我当苕盘。”
师思进了卫生间。一会儿她叫起来:“我要冲个凉。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
我找了一件衬衣和一条裤衩从门缝里塞进去。
我说:“别用别人的化妆品!”
师思说:“我知道,女人的东西自己心里都有数。”
卫生间里的水像是流在我身上。我觉得哪儿都是**的。水声停下后,我身上还不见干。师思穿着我的衣服开门出来,我的心绪顿时全被她胸前两个朦胧的黑点拴住了。师思将自己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她要我回头帮忙取出来晾干。我以为师思要离开,谁知她重新回到床上,只用了不到半分钟便又睡着了。
我搬出西瓜用刀杀了,留下一半,就着花生米和几块酱板鸭,一个人穿着裤衩,慢慢地耗去一个小时,才将它们吃下去。然后就着困意在铺了竹席的沙发上打起盹来。
迷糊中,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被自己的回应声惊醒,屋里没有别人。
我走进卧室,猛地看见师思像一只蚕儿那样盘在床上。我下意识退了一步。师思伸出一只手,从空中将我的魂抓过去。恍惚中,我听见师思说,到目前为止,她只欠两个人的,一个是我,一个是她自己。现在,她要偿还这笔债。在我完全拥起她的身体时,我感到自己正在拥有一份上帝的恩赐,一份自己的神往,还有一份是自己真实的感情。清凉的空调机中喷出的全是润滑剂,一切都是那么轻松,那么舒适,身体内的一切成了流动的渠水那般欢畅。我听到了那种从灵魂里发出的呼唤声。这种声音只在男人女人完全交融时才会产生。疼痛让师思眼角里盈满泪水。我知道在我和师思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不顾忌,宽大的床单上一片片的鲜花开得又红又艳。
师思说:“我只想让你明白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你了解我。”
“师思,我爱你!”憋了很久的话就这样从我心里迸出来。
师思说:“我也爱你!”
随后的一切,让我们之间开始了一场真正的蜜月。
我告诉师思,这是自己真正的新婚之夜。
师思告诉我,此后的一切与爱情无关。
师思说要走却一直没走。每一次说走之际,就是我们狂欢的开始。师思也没地方可去,自从半个月前她搬进黄鹤山庄的那套房子以后,家里已彻底取消了她的睡觉资格,而她也不愿再回那温度高到差不多可以烧开水泡茶的笼子里去。这样的夏季,谁家里也不愿多添一个人。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江边呆坐着,一心盼望局里的车早点出发。师思要去我在老租界那儿半间房子的钥匙,她准备在那里住一阵。至于韩丁,她一点不怕。她说韩丁财力不够,像她这样的白领若是陪男人睡觉,开价当然在千元以上。师思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主编老莫的,她已经陪主编老莫玩过武汉所有好玩的地方。
我和师思在家里待了两天。
星期天傍晚,门锁响了起来。
我的头一下子胀得老大。
沙莎在我们最不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赶回来,所幸的是夏天的衣服穿起来太方便了。让我想不到的是沙莎还能对我们笑。她手头上拎了不少菜。一进门就说她听说家里有客,有意买了猪蹄等可以美容的食品。沙莎客客气气地请师思到厨房帮忙,转眼就做好了一桌菜。她带头喝酒,带头吃肉,饭后还请师思留下来,看上海电视台重播的“相约星期六”栏目。
师思临走时对我们说:“我现在不欠任何人的了!”
沙莎收起床单,别的都没动。她对我说,她相信师思是讲职业道德的,不会动别的属于她的东西。我不明白沙莎哪来这么大的毅力,她竟然连固有的火辣味都改了,不仅是我与师思的事,就是别的以往会发火的事发生了,她也沉静得可以。唯有两只眼睛充满血丝。
沙莎说:“你了了一桩心愿,现在可要死心塌地同我过日子。”
我无法回答。我仍然睡在沙莎的枕边。
睡不着时,空调成了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