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城头,王鳌永、张天禄面沉如水,各人心中恨透了贺人龙,却拿他没有办法。
此时城外军民聚集,贺人龙既然放出话来,要杀王世仁,除非他们打开城门率部救援,否则他们无法阻止贺人龙。
王鳌永看了眼城外,又见张家兄弟满腔怒火,似乎压制不住,眉头紧蹙,“张总兵息怒,除非你能正面击溃贺疯子,否则切莫冲动!”
城外除了百姓外,还有列阵以待的贺部士卒。
张天禄攥紧拳头,砸在墙垛上,“抚军!贺疯子不只是羞辱本帅,他杀掉王世仁,分掉王家土地,他便能在城外立足,我等不做应对,迟早被他困死!”
一旁张天福早就难以忍耐,“既然如此,我们与其被他困死,何不趁着战力尚存,冲出城去与他决战!”
王鳌永两腮鼓动,他也看透这一点。
他龟缩城内后,事态并未按着预期发展。
贺疯子在城外挖窑洞,办集市,贺部官兵的生存环境没有变得恶劣,反而是城内缺柴缺少肉食和蔬菜,生活变得艰难。
现在贺疯子处理完王世仁,将土地分给麾下将士,贺人龙能够从城外收取赋税,而他毛都没根。
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完蛋。
一时间,王鳌永脸沉了下来,“贺疯子在逼本官出手!这是阳谋啊!”
王世仁什么地方都能杀,贺人龙偏偏选择城外,无疑是想激怒城内的张家兄弟。
现在看来贺人龙的计谋得逞了,他已经压不住张氏兄弟。
……
城郊土台上,高进库宣读了王世仁招惹贺人龙的罪行,可土台上的士卒并未立刻执行死刑。
贺人龙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处决王世仁,因为这样不太合法,他需要王家更多的罪证。
现在土台之下,百姓聚集,其中不乏苦主,贺人龙要找原告不难。
王世仁为非作歹多年,仇家众多,如今墙倒众人推,百姓状告、怒骂的声音直上云霄。
贺人龙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并没有选择让百姓上台,而是看向身边一名青年,“宋山,本帅答应由你行刑,你可以上去了。”
语毕,宋山大喝一声,长刀劈下,人群发出惊呼,齐刷刷的后退一步,一颗人头滚落。
死的不是王世仁,而是他的儿子。
一瞬间,王世仁眼中难掩悲伤,宋山走到他身后,再次举刀,口中默默念叨着:“爷,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也该可以瞑目了!”
长刀再次落下,王世仁人头落地,身躯栽倒在地上。
“轰”的一声,百姓瞬间大哗,然后欢呼声、哭诉声交织着一起。
……
城头上,张家兄弟额头青筋直跳,张天福一脚踹翻身边堆积的守城器械,狂怒大吼,“老子要带兵杀出城去!”
“拦住他!”王鳌永连忙喝令,几名甲士上前将张天福死死抱住。
张天福奋力挣扎,张天禄咬牙切齿,“天福,现在不是时候!”
王鳌永也道:“贺疯子这是故意激怒我等,想让我们出城!”
张天福停止挣扎,喘息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窝在城内?”
王鳌永没有说话,张天禄却攥紧拳头,“不!贺疯子今日激将未见成效,他必定以为我等没有勇气与他开战,以为我等会缩在城中!骄兵必败,或许今晚就是我等一雪前耻的机会!”
张天福闻语,眼睛瞪大,“今晚!好!老子就等到今晚!”
王鳌永眉头紧蹙,想说什么,可却没说出口。
眼下形势对他不利,他确实已经压不住,而且继续僵持下去,他似乎也没有破局之法。
王鳌永站在墙边,目光盯着城外。
这时行刑结束,人群纷纷退去,而列阵的贺部士卒等待良久,见延安守军迟迟不见出城,原本整齐的队伍变得松懈起来。
“贺疯子心生骄狂,以为我军不敢一战,或许今夜真有机会!”王鳌永看见列阵的贺部士卒,松松散散,大声嘲笑喧哗着回营,不禁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