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意对此也只能暗自吐吐舌头,无能为力。王七不比棚户区那些普通的邻居,她倒是真一刻也没忘!只等大事已毕,连穆延陵还没抓着呢,她就赶紧吩咐下去,将这位老爷子将养起来,务必让他胖了气色好了再给赖三看。
但是待遇突然变好,又没有人和他说为什么,王七疑神疑鬼,只把这件事往坏处想。日日里吓得茶饭不思。以前干重体力活的时候狼狈管狼狈,身子却结实了不少,如今这十几天养下来,反倒气色越来越差。越天意百忙之中还不忘日日询问,得到的报告总是不尽如人意,原本还有些发愁怎么和赖三交代,事到如今也不必交代什么了,自然是不需要再做样子了。
王七却不知重获自由就在今日,他被困在石料厂,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是一概不知,只顾趴在窗子上长吁短叹。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响起:“这人怎么样?”
王七听到看守他的两个士兵恭敬回答:“回秦大人,他还是不怎么吃东西,上头吩咐了饭食给他放在这里一个时辰,到时候了若是没吃,我们就灌进去一些。”
王七在屋子里听到了,忙道:“吃吃!小人马上就吃!不用灌了。”抓起一个馒头慌慌张张往嘴里塞。开始几天还好,他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如今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若是一点不吃,看守他的人会十分焦躁,硬是塞也要塞一点下去。他想着打了个哆嗦,急忙硬着头皮往下咽。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多少吃一点,就不会被硬塞了。
“不用了,打开门吧。”外面人吩咐一声。锁链声响,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王七偷眼望去,见一个容貌极其出众的武官打扮之人走了进来,对着他端详了片刻。
那人正是秦砾,王七虽然是他手下的人抓来的,但是他并没有正面见过此人。人的命运十分奇特,王七并不知道自己本可一步登天,此刻缩在屋子里,看着自己簌簌发抖。只是害怕归害怕,一双眼睛却还咕噜咕噜乱转,似乎想办法逃走,与赖三有些神情多少有点相似。谁也没料到赖三会弃了郡主而走,这位不学无术的郡公与王府上下人等关系都很好,与他更是相处了颇为长的一段时间,不可能没有感情。虽然这种事不是他能管的,但秦砾见到这个类似赖三样子,不免心中还是唏嘘感叹。
王七见这个年纪不大、模样却漂亮的如同处子的官员盯着自己看,草民见官自然就怕,双腿一软就往下跪,口中结结巴巴的道:“小人王七,见过青天大老爷。”虽然不知这人是个什么官,但是一身衣服辉煌灿烂,是官服肯定是没错的。
然而双肘一紧,那人没容他跪下去就抢上一步将他托住了。声音也十分低沉好听,“不必多礼,你不要动。”
说罢他一摆手,身后出现一个五十来岁的医官,上前搭着王七的脉搏,捻着胡子诊治起来。
王七胆战心惊的僵直着手,果然不敢乱动,心中却上下忐忑,不知这些人找个郎中来要做什么。
“肖先生,怎么样?”秦砾见那医官将手收回来,低声问道。这位乃是王府第一御医,手段高超,秦砾对他也不愿失礼。
“没事。”肖医官道:“这人没有大毛病,不过是有些积年的风寒,体质偏弱,这个不能急在一时,需得慢慢将养,眼下却是不妨。我观他心火盛、肾水难灭,主思虑过度。至于你们说的吃不下饭,恐怕是心中思虑过多所致。思虑去了就无大碍。我开个方子,乐意吃就吃些,不吃只在家多养养也就好了。”
秦砾点点头,知道这是吓得。看王七还在那里战战兢兢全身僵硬,便道:“你的事情有人报告本官知道了。拦截告状倒不算什么,只是不该随着嫌犯越狱出逃……”
王七急了叫道:“小人冤枉!小人没有出逃,只是被那些嫌犯拉拉扯扯,小人没他们力气大,就被拖着走了。”
秦砾微微点点头,道:“这事儿本来不可信,只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安分守己,又恰逢小王爷即将诞生,郡主仁厚,行大赦之令,非十恶不赦之徒都可以放回去。日前你的侄儿用五十两银子前来作保,本官念你年纪不轻,就先将你放回去,若是查证你和歹人勾结,那便没这么轻易了。”
王七楞一愣,得知自己就要被释放的消息不如前面秦砾说的那句‘你侄儿来作保’更让他惊喜,不禁问道:“我侄儿?可是三子吗?他……他没事吗?”随即摇头,一派患得患失,“不是三子,他哪里来的五十两银子?”
秦砾假意脸色一沉,“本官怎么会知道你有几个侄儿?总之登记在册,是你的侄儿为你作保。那人与本官差不多高矮,细眉细眼,本地口音,自称是你侄儿。如今他已经在你家中等你,你出去按个指模就可以回去了。”
未来的事情不知会如何,秦砾对此毫无头绪,赖三是真的就此陌路,还是此事尚有转机,这决定了王七今后的命运。但是此事王七本人丝毫起不了作用,让他知道真相有害无利,所以秦砾并不透露口风。
王七哪里知道这些,听了秦砾描述应当是赖三无疑,高兴的一颗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双眼一片都是花的。顿时只顾喜笑颜开,道:“是了!小人就这么一个亲人,哪里还会有别人?这小子,莫不是在哪里发了财了?老爷,谢谢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