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神情局促,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开口,便问:“林嫂子此番找我可有事?”
林家媳妇连忙放下茶盏,面露为难道:“这样的腌臜事,本不该在福晋跟前说,但我家那口子在府衙里说话算不上数,知府又说定要严办,我不能眼睁睁瞧着见死不救,才冒着胆子来求福晋。”我平素不管外头的事,更别说朝廷上的事,便道:“府衙既要说严办,自然有严办的道理。”林家媳妇道:“主子说得是,但这事...是因主子而起,奴婢想,若主子能给府衙传两句话,我母家的侄子或许能保住性命。”
我生了一丝疑惑,问:“到底是什么事?”
林家媳妇道:“前两日主子在外头丢了钗子,府衙抓了数十的盗贼送至刑部处置。依着大清的律法,盗贼顶多关一阵,打一顿就放了,并不至死。但因着牵扯到主子,府衙的人竟说要将我母家的侄子流放宁古塔去,这跟死有何区别?说来奴婢也羞愧,家门里头竟出了盗贼之人,但事已至此,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原是如此,我莞尔一笑,道:“这不难,俗话说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侄子偷东西虽不齿,但不至流放。我会让人告诉府衙,一切依着律法办,不偏不斜方好。”
林家媳妇放下心中大石,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谢主子恩典。”
出了十四贝勒府,林二掌事候在门口大半天了。他拉着林夫人上马车,骂道:“你不要命了?为了得母家一点银子,竟敢跑到福晋跟前去!”林夫人不屑道:“可不是一点银子,是一锭金子!抵你半年的俸禄呢。只要事情办好了,不怕人赖账。”又得意道:“真是没想到,福晋是这样和善之人,不仅答应我传话给府衙,还说让我常入府里玩呢。”
林二掌事“哼”了一声,道:“给你脸色,你还飞上天了。”又道:“幸而福晋未计较,不然,连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要再敢如此鲁莽,我定要休了你!见钱眼开,连命都不要了。”林夫人一听要休了自己,眼圈儿立马红了,道:“我不敢了,你别生气。”
林二掌事怒气冲冲瞪着她,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吃晚点心时,我同十四说了林家媳妇所求之事,道:“大清既然有律例在先,岂能因我是皇亲而加重刑罚,实在不妥。你去跟知府说说,别因为我而害得无辜之人受流放之苦。”十四喝了两口汤,往丫头手里拿了温巾,抹了嘴方道:“明儿我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撤了桌,十四歪在藤椅里看书,一手摇着蒲扇。我坐在小凳几上,叉了一片凉凉的西瓜喂他吃。他把书一丢,张开左手臂,道:“坐爷怀里来。”我忸怩道:“天气热。”两个人挤在一起,还不像两团火似的!十四朝我用力扇了两扇子,道:“爷给你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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