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王在问你认不认罪!”旁边有人呵斥道。
“老夫有罪,但是罪不当诛,乾王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满月的孩子……”
“你还有十二房小妾!”下面有人喊道。
“杀了他!杀他全家!”
“听到百姓们对你的宣判了吧?”张石川一挥手,有人把他脱了下去斩首示众。
一个又一个的官吏被拉上台审判。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更何况还上头还有这么两个恶贯满盈的上司?三天下来,整个梧州府百十来号官吏没剩下几个。
杀完了官吏,审判还在继续,百姓们把矛头指向了士绅和商贾。那些和官府勾结压榨百姓的商贾们一个个被抓了出来当中受审,或是砍头或是被贬为奴,而他们的家产,悉数充公。
看着昔日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这群人都落得这个下场,梧州百姓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这种可以自己审判恶人的公审让他们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
“乾王到,有公道,贪官污吏末日了!乾王到,好世道,百姓翻身做主了……”一首首的歌谣开始在大街小巷传唱。
张石川听了只是笑笑。他只参加了第一天的公审,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临时会议室。梧州虽然攻克了,但是太多的后续事情要处理。
首先,虽然公审还没结束,但是张石川知道,整个梧州府这些当官的绝对剩不了几个,自己不可能常驻,谁来管梧州这一大摊子事?
“那个博白县的县令谭福城行不行?川哥不是夸过他,说驻军进了博白县一点都没乱,是他治理得当吗?”花琪说道。
“嗯,有道理,让他来试试。来人呐,去博白县接谭大人来梧州当知府!至于博白县,让谭福城安排个稳妥的人暂时接任!”张石川点了点头。
虽然嘴上总是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现在他身边没有什么人能给他出出主意,而且大多都在城里忙着公审、抓人和维护秩序。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战后总结。
这次虽然赢了,但是暴露的问题太多了。
首先就是在江中被突袭,损失了那么多人和炮。这完全是张石川的疏忽大意造成的,一路从廉州走过来太顺风顺水了,使得他放松了警惕,居然在渡江的时候都没在上下游安排人手警戒。如果提前发现了清军水师,可以及时预警的话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损失。
然后就是行军规划,本来计划是从廉州一路向北走过来,直取梧州,但是作为后世人穿越者的张石川想得太简单了。
他就没想到,这个年代想在一条跨度几百乃至上千米的江面上修一座桥简直是天方夜谭,打梧州就得渡江,没有船只,只有木筏盲目渡江才给了清军可乘之机。其实打梧州最好的线路是从广州乘船顺河而上,可以直接把船开到梧州城下。
第三点就是情报的缺失。这次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冲劲儿一路北上的,对于沿途市镇、道路和兵防根本没有一点了解,他甚至都不知道梧州还有自己的水师营。如果知道梧州水道这么方便,他也绝对不会这么盲目的就带人走陆路北上。
第四点就是武器装备还要进一步改进,他的脑子里已经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做一种水陆两用的交通工具。
就像后世的水陆两栖战车,在江中可以用船桨行舟,在陆上装上四个轮子可以当车用,最好在攻城的时候还能把船扣过来,轮子装在下面,里面有人推着前进,当个简单的攻城护具……
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心得总结,张石川伸了个懒腰:“小林子,把这个抄录一份,然后发回琼州府,让他们把将士们需要注意的刻印出来,分发到各级军官手中。”
“哥,你这总结都把责任归到你自己的身上了,这让将士们看了,不好吧?”阿奴问道。
“没事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是人吗,怎么能不犯错。这些都是用将士们的血换来的经验和教训,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此战情报的缺失还体现在一点上:张石川没想到梧州府能有这么富足。梧州虽然属广西,讲的方言却是粤语,梧州在明朝曾经是广东广西两省的总督府所在地,又水路四通八达,是商贾云集之地。
而到了康熙末年,虽然刚刚经历了清兵入关、三藩之乱两场战火,但是他蓬勃的生命力确实让人不得不惊叹,别的不说,抄家这几天,光是银子就抄没了二百六十多万两,其他房舍、田亩地契和米、布、绢丝等暂时还没统计出来……
和大清打了这么多场仗了,张石川终于有一场是不赔钱的了。而且,这杀贪官打土豪,似乎比以前那些尽量不得罪任何阶层,努力保持雨露均沾的做法更能得到普通百姓的拥戴。
毕竟,士绅商贾是少数人,而穷苦人才是这个社会的主体,想要造反成功,一要有钱,而要有人!而梧州的这些杀官劫商抄家的举动既得了民心又丰满了自己的荷包,是不是以后……
想到这里张石川自己都打了个激灵,他似乎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