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瑶听得直发笑。屋外大雨滂沱。
“他恨他们!”
“不,”他说,“他才不费那工夫呢。他只是不喜欢他们。恨和不喜欢是不一样的。”
“普通人呢,劳动人民也如此吗?”
“全大同小异。金钱,金钱,金钱!这些现代人都扼杀古老的人性感情,他们都这样。这个世界上人们都一样,都在扼杀真实的人。给人们钱,钱,让他们成为打转的小机器吧。”
他坐在小屋里,耷拉着脸在冷嘲热讽。可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的一只耳朵还在听着身后林子里的暴雨声,那暴风雨令他感到十分孤独。
“就这样没个完吗?”她说。
“唉,会的。它自己总有解决办法的。等到最后一个真正的人被扼杀了,大家全驯服了,白人、黑人、黄种人,所有肤色的人都驯服了,他们就都疯了那时候,他们都疯了,他们会举行宏伟的末日审判。你知道这个词,意思是自我牺牲仪式。好吧,他们会举行宏大的牺牲仪式,他们会相互献上自己作为祭品。”
“你是说互相残杀吗?”
“是的,如果我们照现在这样走下去,一百年后,这座岛上就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甚至连十个都不到,人们会带着爱心相互消灭。”此时雷声渐渐远去了。
“真好!”她说。
“好极了!想想人类的灭绝,想想人类灭绝后到另一个物种出现之间那段长长的空隙吧,那比什么都能让你心静。如果我们大家都这样走下去,知识分子、艺术家、政府、实业家和工人们,都疯狂地残杀人类最后的感情,最后一丁点儿直觉,最后一点健康的本能,如果这情形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那人类这个物种就算给枪毙了!再见了,宝贝!”
黄思瑶笑了,但并不开心。
“那你肯定就开心,”她说,“他们急匆匆地奔向末日,肯定让你感到高兴。”
“没错,是这样的。我才不拦着他们呢!即使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痛苦?”
“我才不呢!即使雄鸡是最后一次昂首打鸣儿,我也不在乎。”
“可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呢?”她说。
他听后垂下了头,半晌,终于又说话了:“为什么?我觉得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个错误,也是个痛苦。”
“不!别这么说呀!”她恳求道,“我觉得我要有个孩子了。那样你会高兴的。”说着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我高兴是为了让你高兴,”他说,“可我觉得,这对那个没出生的小家伙来说是一种可怕的背叛。”
“哦,不!”她感到震惊,“那你就不是真正要我!如果你有这种感觉,你就不会要我!”
他又沉默了,脸色阴沉起来。屋外的雨在狂下着。
“不是那么回事!”她喃喃道,“这不是真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她觉得他现在痛苦,部分是因为她要离开他,故意离开他去新加坡,这反倒让她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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