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人高,长腿在软椅上几乎曲成一个S形,后背紧贴着墙壁,一条手臂垫在豆豆脖子下面,另一条圈着孩子,大概是怕他摔下去,手掌还虚虚裹着包了纱布的后脑勺。
梁桢觉得此情此景就像在做一场梦。
她摸了手机揭掉毯子下床,怕吵醒爷俩,轻轻走到软椅边上。
从这个角度看得更清楚。
豆豆缩在钟聿怀里,小脸埋他胸口,一只白乎乎的脚从宽长的西装外套里面溜出来,还非要搭在钟聿的腰上。
清晨的阳光刚好走到窗口,几缕金色晃晃悠悠落在两人脸上,相似的轮廓,同样长而密的睫毛,就连睡着之后的呼吸频率都好像一模一样。
梁桢把手机调到拍照模式,关掉快门音效,对着睡梦中的父子俩拍了一张。
晨光正好,光线正好,遇见和重逢是不是也是正正好?
走廊的脚步声愈近。
有人推门进来,是查房的护士。
梁桢嘘了声。
小护士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软椅上的爷俩,秒懂,“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好,谢谢!”
钟聿是被豆豆爪子挠醒的。
“嗯?你干什么?”
“嘘嘘…”
“嘘什么嘘,别吵,再睡一会儿。”
他拿手糊着豆豆的脸想让他闭嘴,可豆豆又不是小猫小狗。
“嘘嘘…豆豆要嘘嘘……”
小家伙撅着屁股想从钟聿手臂里出来,钟聿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似的死活不撒手。
一个要下去,一个圈着不松。
最后孩子大概是真急了,逮住钟聿的脖子就咬了一口。
“嘶……你狗崽子吗咬我?”
钟聿吃疼猛地从软椅上坐起来,豆豆趁机“哧溜”一下从他身上滑下去。
梁桢去楼下打包了早饭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场景。
大的坐那捂着脖子。
小的一辆便秘似的瞪着眼睛。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
钟聿:“你儿子咬我!”
他还恶人先告状了,豆豆气得要死,“是他不让豆豆嘘嘘。”
“什么嘘嘘还实实。”
梁桢算是听明白了,过去把豆豆拎起来,弄到洗手间。
睡得还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钟二爷抓了两下头发,总算反应过来了。
很快梁桢带豆豆洗完手从洗手间里出来。
钟聿还咧着身坐软椅上,问:“嘘嘘是要尿尿的意思?”
梁桢没忍住,笑:“对啊,这个你都不知道?”
钟聿:“我去,我哪能知道!”
梁桢:“孩子都会有很多奶音的啊,比如吃饭饭,睡觉觉,拉臭臭。”
钟聿:“这个我知道,可嘘嘘跟尿尿这俩字完全不挨边啊,谁特么听得懂,再说了,他一男孩成天吃饭饭睡觉觉整得跟娘们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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