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胡铁骑在弘农水东岸登陆,向洛阳逼近。”
“寡廉鲜耻的淫嫂小子进入南庄。”
“关中伪君占领老鸦陂,进击玉女山!”
“唐皇跨过观音川!”
“天子攻破小凹栅!”
“圣人的斥候出现在长秋寺!”
敌情在军中不断刷新传播:“车驾先锋对我射出劝降书!”
“伟大天子、命运之主、至高无上的武康大圣到达弘农城外!”
“上洛!杀猪!”七月初九这一天,弘农城外笼罩着一层雨后薄雾,雾中红旗半卷,发出响彻云端的鼓噪:“杀呀!冲啊!”
“敌军开始伐木准备攻城了。”没一会,雾霭散去,天空半边蓝兮半边云,明媚的阳光洒落绿茵茵的草地,风和日丽,显出漫山遍野的铁甲武士。突兀的尖叫响起:“啊,恶人军填埋壕沟了。”
“射!布防。”
“啊……”就在城头汴军观察敌情紧紧张张备战时,惨叫从背后传来,城中霎时一阵嗷嗷怪叫:“芜芜芜!烧营!”然后……仿佛不约而同,数条街道的民房被点了,滚滚黑烟冲天而起,一浪又一浪炸喝在各个角落响起:“儿郎们,鼓噪起来!”
“反也!”城上,如同收到了某种信号,不少将校、军士扔掉手上工作,带弓携槊下城汇入。
“寇彦卿要谋反!”
“朱友裕反矣!”
“氏叔琮、张慎思、萧皓、控鹤都将韩勍、长剑左虞侯赵在礼……也反了?!”
“长直侍卫长源政、毅勇都指挥使高季昌与乱军合流,他们在进攻行在橘子园!到处都是乱兵,啊,莫杀我——“
“噗!”鲜血迸溅,大臣的脑袋飞起,喷着热浆的无头尸体被乱兵抬在攒动地黑压压的人头上。
“杀呀!”
“朱温丧心病狂,少帅骁勇善战,无所不精,南天一柱,竟然两度险些被处死。”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李氏奄奄一竖奈何不得,凭什么要我当你圣人!你配吗!兄弟们,拆了他!拥少帅上位,人人有妃嫔,个个当都将!”
“整日通奸儿媳,痴迷人妻,老子当了十年兵却没婆娘,老子长得丑,你不会赏一个宫女吗——”
“莫废话,速将老狗碎尸万段!”朱友裕在人群中凶厉大叫。
“圣……老狗跑了!”
“射!”
“嗖,嗖嗖……!”随着一阵箭簇响,喊杀声同时在弘农城内外炸开:“你!去给李圣人说一声,我们在杀皇帝。等吾辈杀完狗皇帝,收拾了老狗党羽,就请降。”
“下克上了,弘农没得打了,走吧,回洛阳。”
“李贼就在城外,怕被衔尾追杀啊。”
“他们一路跋涉累得腿软,刚到,营地也没扎,哪有余力哟。结阵而出,走小路避开骑兵就行。步兵要追,和他们打就是了。”
“啧,圣人和朱友裕父子一场,不知哪来这么大仇恨,怎么突然要弑父杀君?”
轰,东门豁然洞开,上万骑士、随从、官吏拥着朱温飞奔而出。身后,密密麻的马步军、骑、步乱兵疯狂追杀。失去指挥的十余万人马就地解散,想造反的,跟着朱友裕反,不想反的,各自抱团带着民夫、工匠、妓女撤往洛阳,也有当逃兵返乡的,归顺李氏的。
“总之,完了,乱成一窝粥。”
“疯了,全是疯子,城外李圣急攻,城内急攻朱圣。”
山陂上,李某人看得目瞪口呆,又喜又忧。
喜的是,经典内乱。忧的是,从叛军造反阵势来看,战斗力还在,只是朱温驾驭不住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若自己某年陷入颓势,会不会也落得这般境地?好个五代十国。
赌一赌,朱温能逃出生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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