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居的净室里,水汽氤氲,凌曦端坐在梨花椅上,亲眼瞧着,程子谦从靴筒里拿了匕首,在指尖一划,鲜艳的红,落在素白的元帕上。
两人谁也没说话。
凌曦没有问,程子谦为何要这么做。
程子谦也没说,为何知道凌曦想要这么做。
程子谦背对凌曦,褪去衣衫,自己进了浴桶,好歹洗了洗,便套了寝衣出来,温声与凌曦道:“你慢慢洗,朕累了,要早些安置。”
程子谦洗过的浴桶里,存留着淡淡的龙涎香,凌曦轻轻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露出如芙蓉一般的笑容。
若是同床共枕,也不是不成的,只是想到这是凌曦的身子,她便露怯了。
到底,私心里,还是不希望他与旁人亲密。
他做得很好,连凌曦这样的绝色,也可以拒绝。
真好。
凌曦褪去衣裙,让自己浸在浴桶里,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愉悦的很。
他没有借机碰凌曦。
真好。
真的很好。
凌曦突然眼角含了泪。
她深吸一口气,将头也浸入热水中。
若是还能回去,该多好。
若是她没有死,该多好。
凌曦无声的哭了一会儿,整理好心情,套了一件水粉色素面寝衣,钻入了帷帐中。
程子谦已然睡了,均匀的呼吸声,随着程子谦的胸口一起一伏。
凌曦踢了青金盘云绣鞋,钻进浅紫丁香的团花锦被中,再钻入程子谦的怀里,闻着那带着水意的龙涎香,进入梦乡。
曾几何时,她一直是这样枕着程子谦的胳膊入睡。
如今。
回去了。
程子谦轻轻的睁开眼,看向倚在他身边的女子,乌鸦鸦的长发落在宝蓝色双喜纹软枕上,像一匹上好的缎子,引人抚触。
凌曦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
程子谦安抚的拍了拍凌曦的背脊,温柔一笑。
她还真是胆子大。
——
景仁宫中,良妃才起身,洋紫色掐牙素锦寝衣,凉凉的贴在皮肤上,趿拉着金丝桃花软绣鞋,由着如意用温热的帕子为她净面。
吉祥一手捧了白瓷美人桃花膏,一手拿了玉石滚面,声音轻轻柔柔的。
“娘娘,皇上已经连宿碧云居五日了,宫中可没有这样的先例。”吉祥半跪在紫檀木脚踏上,微微抬头,偷瞄良妃的神色。
良妃狭长的眼眸微挑,眸光越过吉祥,落在暖阁正中央的白鹤展翅三层鎏金香炉上,桃粉果香的清甜,慢慢充斥鼻尖,压下心底的焦躁。
良妃和声细语道:“如何没有先例?熙和皇贵妃当年,可是让皇上连宿一个月的。”
如意捧了漱口的清茶,恭敬的跪地道:“凌婕妤哪里配与皇贵妃相提并论?皇上不过是爱个新鲜罢了,用不得几日,就厌倦了。”
良妃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扭身从妆台上取了一支金累丝桃花簪,温柔的翘起小指,将簪子没入如意的发髻中,显然很满意如意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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