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又去了趟玉堂宫看闫沐杭。
闫沐杭精神不济,恹恹倒在暖阁里,瞧见太子来了,也是强打精神。
萧禛问她:“真吓坏了?”
闫沐杭便哭了。
她才五岁的时候,萧禛就认识她。那时候,萧禛跟着闫太傅启蒙,偶然溜出宫,不是去外祖家,就是去太傅家。
他年纪小,太傅又疼闫沐杭,带在身边,没什么避讳的。
闫沐杭打小就稳重。
闫师母是个温柔敦厚的女人,把闫沐杭教养得一板一眼,处处谨慎大度。
萧禛从未见过她的小儿女姿态。
“别哭了,以后斗兽不叫你们去瞧。”萧禛虽然头一回见她哭,却生不出特别多的怜惜之心。
因闫沐杭的做派,明明她比萧禛小两岁,萧禛总感觉她像是他的老姐姐。
“老姐姐”在自己跟前抹泪,男人不会生出惜花之心,反而很尴尬。
“殿下,妾不是害怕斗兽,而是害怕……”她说到这里,微微咬唇。
萧禛追问:“害怕什么?”
“猎豹是蜀王进贡的。王爷每年都要进贡这些玩意儿,最是温顺不过的。今天,却突然攻击了妾。”闫沐杭哽咽着道。
萧禛也觉得此事蹊跷。
他坐下来,不管闫沐杭的眼泪,也不让她别哭了,只是询问:“你觉得有什么诡计?”
“妾也不知。”
“要孤替你查一查?”萧禛又问。
闫沐杭:“还是别查了,和睦为主。不管是谁,到底都是咱们宫里的,看不惯妾罢了。”
萧禛:“……”
闫沐杭总觉得,男人一定会以后宫和睦为荣,她也是很努力在这么做。
萧禛却从不觉得。
他一直都知道,和睦是一种虚伪的假象。很小的时候,他父皇多给三弟赏一块春饼,他和其他兄弟都会眼红。
他们是男子,而且父皇的宠爱而已,他们都会嫉妒。
更何况内宫这些女人。
闫沐杭不让查,可能并不是为了萧禛,而是此事她自己也有责任。
她破天荒这么哭哭啼啼,不过是试探萧禛的态度,以及表明自己的无辜。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有什么好哭的?
萧禛又想到,顾清儿那些暗示。这件事,哪怕跟那小狐狸无关,她也肯定知晓一点内幕。
他打算再去逼问她。
略微坐了坐,待闫沐杭收了眼泪,萧禛起身告辞。
他没有气愤,只是说闫沐杭多心。
闫沐杭就明白:一,自己的哭丝毫起不到作用,太子很烦她这样;二,太子也不在乎她受伤,根本不相信有人搞鬼。
第二点倒是令闫沐杭心安。
她也害怕太子查下去。
赃物回到了她自己手里,其他人找不到证据,而她也没受什么重伤。
她第一次算计别人,得了如此下场,心里多多少少不甘心的。
晚夕安寝的时候,她反复推演了好几次,仍是不知纰漏出在哪里。
“是意外吗?”她如此自问。
顾清儿那只蝴蝶花簪,不小心被她弄坏了,所以她换给了她姐姐思柔公主;而她和思柔公主又被鲁莽的谢子薇给撞了,两只花簪都落地,她捡起来的时候,自己把坏的那支拿了过来。
若不是意外,就是顾美人一手安排的。
她有这么厉害吗?
闫沐杭打了个寒战:“不可能,她只是那么小的女孩子,长得狐媚子一样!娘说,女人长得太媚,都很蠢!顾美人她只是生得漂亮,以及会点巫医!她没这个脑子和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