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人呢?”
对着空荡荡的特需病房,席谨河沉默了许久,只朝身边看守医院的手下问了一句。他的声音低沉蕴着怒气,这接连数天忙碌后的疲惫不堪终于表露无遗。
那人战战兢兢地回应:“江少爷他……应该是走了。我们已知会过邵家那边,他们的态度十分冷淡,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谨河,算了吧。”沈非间站在病房门口,朝一群人挥挥手,让他们都退出房间去。门轻轻阖上,室内只剩下这两人,此时屋内的窗帘被拉开,一室都浸染在临冬熙和的暖阳中。席谨河背对着他面朝窗户,不知在想什么。
“谨河。”沈非间轻叹一口气:“之前我就和你说过……现在契约精神变成了什么?不过一纸合约罢了,何必入戏太深。”
席谨河依然没有回头,他缓缓开口:“原本我以为自己是给他东西的那个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他给我的比我以为自己得到的要多得多。”
“那冬冬算什么?谨河,你怎么能够确定自己是爱还是因为习惯?”
室内忽然沉寂,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席谨河终于回过身来,他直直看着沈非间的眼睛,神色黯然忧伤,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说:“是习惯,也是爱。”
江淮当年写下的那些“检讨书”都摆在他的书桌上,只是他从未认真看过内容,只是一扫而过。似乎江淮后来知道他的敷衍了事,后期的这些纸页中除却开头三两行流水帐似的交代以后,江淮总是用剩余的大篇幅去写给席谨河的“诉状”:【真是奇怪,席谨河似乎没有说过喜欢我,可是今天你朝我笑了。你老让我写检讨,是不是对我偷溜出门上山拍照很失望呢?下次还是提前告诉你好了,喜欢你喜欢到不行的事,也一齐告诉你。】
席谨河总是看这些潦草的手稿看到深夜,心痛后陷入沉重的自责中。后来他才知道生病的事,但那个时候的江淮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写的这些呢?他独自在临湖别墅待了许许多多个日夜,自己消化着病况,慢慢去接受自己的未来,同时,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他。
沈非间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略过他的眼眉,终于笑弯了眉角:“我知道了。”
秦冬就靠在门边,刚才的一番对话他全部听见,也再没有什么异议。对席谨河,他本来便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回国,一心想要陪伴在他身边。刚才沈非间问席谨河这是习惯还是爱,秦冬脑海中掠过无数过往童年的回忆,他爱过席谨河,但更多夹杂在两人中间的,是习惯。
席谨河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这般伤神和痛苦,在听到手下报告江淮没有预兆便离开的消息时,席谨河没有犹豫便从办公室狂奔而出,秘书小姐一声惊呼,人们追出去才看到,席谨河在转角处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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