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听得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另有意思啊？”

顾崇朝看了他一眼，带着坏笑地凑近他，“江淮你说，沈萧疏是不是原本就在等什么人啊？他昨天一直发短信来着，还有，他居然肯跟你躺在同一张床上，人家是不是看上你了？”

“……许崇朝你是不是傻了？怎么不去当八卦记者？”江淮道，“明明就是你霸占了人家的沙发好吗！有企图的人怎么看都是你啊！”

“那就奇怪了。”许崇朝问，“感觉他好像认识你啊，还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好歹也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他认识我有什么稀奇的？”江淮道，“可我不认识他啊！”

顾崇朝被他逗笑了，“江大摄影师，你连沈萧疏都不知道。”

江淮席卷了自己盘里的食物，抱着咖啡杯喝了两口，朝许崇朝自以为是的【真相】翻了个白眼。沈萧疏？顶多是好看了点，多稀罕呢。

二人下午的飞机回国。许崇朝的人脉关系在临走前成了累赘，他不得不去和所有人见个面，顺便解决午饭。单下来的江淮便闲在了房间里，他想起前一天拍的照片，于是开了电脑，把照片一一导出来，然后一张一张地翻出可用的。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直到沈萧疏那张的出现，江淮的手一顿，满眼是不可置信。

沈萧疏这个人，有这么光彩夺目吗？

他今早见的那个昏暗中裹着白色睡袍，头发微微杂乱的人，和屏幕上显现的，居然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他拍下的那一瞬，是沈萧疏的回眸。他端着奖杯，唇边是恰好的弧度，眼神印着那些场外的光芒，冰冷，摄人心魄，宛如一尊神像。江淮就这样在电脑前呆坐了两分钟，摸出支烟咬在嘴里，也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词。

神永远宣称自己爱戴世人，他们面上皆是善意，眼里却空无一物，不带一丝情感，所以他们永远孤独。可今早的那个沈萧疏，虽然仍是一副难以与人相处的模样，可他身上带了淡淡的烟火气息，像个凡人，更像个普通人，而不是褪去了光环，安安静静地隐匿在大众之中的神明。

下午时分，顾崇朝回来了，江淮把这张拿给他看，顾崇朝也惊讶了一下，评价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冷漠的沈萧疏。”

“可你不是说，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

“那是在我们眼中。”许崇朝道，“你没有发现吗？有观众在场，他永远都是一派温柔的模样。”

江淮皱眉，“伪装成这样，有什么必要？”

“你是不明白，群众的执念有多可怕。他们或许并不是真的与你不共戴天，他们只是很闲，又尤其喜欢看你从云端上摔下来的闹剧而已。”许崇朝端详了一会儿，“虽然是不错，可好歹也是颠覆了他，没有许可，我还真不好做主。”

“他就住隔壁，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江淮道。

“你不知道，沈萧疏还有其他的通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真是看不出来，他这样像一个戏子。”

江淮便再没什么异议。两人开始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再一夜过去，便回到了G市。

席谨河照旧忙得一塌糊涂，还是让弘历去机场接的人。江淮也不问，他有些累了，半眯着眼睛看车窗外。

滑过G市繁华的街景，这天路上不堵车，人群大多穿的清凉，二三并肩慢悠悠行着，笑着谈着。绿树有规律地罗列在道路两旁，只是大多都不强壮。太阳光线强，翠青色的绿叶微微蔫着，在地上也铺不开多少绿荫。

江淮走的这两天，一通电话也没给席谨河，他却还能知道自己回国的时间，实在是很耐人寻味。

就连席谨河自己也曾说，他这是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