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迷迷瞪瞪了一夜,终于恢复了点儿神气。第二天生物钟准时把他闹醒时,他发现自己又躺在了临湖别墅的主卧大床上耀武扬威。但更加惊悚的是,他身上除了一件席谨河灰色的宽大纯棉衬衫外,不着丝缕。
他机械般回头,席谨河正躺在他隔壁,连一米半地距离都不到,闭着眼睛,好像还在睡着。
这可不得了了,江淮心说,早晨这种尴尬的时间段,面对席谨河那张脸,他能把持住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席谨河和他之间那方面的事一直随机缘,主要看他的心情。反正外面的花花柳柳他也管不了,生闷气吵架也没用。但一旦碰上席谨河翻牌子,也是个考验人的东西。
江淮扛着十来斤的器材可以上山下乡,却奈何不住席谨河这男人永动机一般的腰力,每每来这么一回,都欲、仙、欲、死,被抛上云端再重重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自从生病以来,席谨河收敛地十分谦谦君子——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可怜他的成分在。
江淮发觉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了,连做、爱都不让进的主卧三天两头都能住进来,直接等同于他可以在席谨河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拿一双眼睛交换席谨河的全部温柔,这倒是笔划算交易。
江淮蹑手蹑脚地挪到床边,掀开被子下床,发现下半身果然一丝、不挂。
……这老色狼。
身体的酸疼更厉害了,撑着床头柜站起来,堪堪走了一步,身后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拽住了他的领子。江淮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在了羊毛地毯上。
席谨河亲自下床把光着屁股的小家伙给抱回去,江淮见他一身黑色绸缎睡衣,连皱纹都不起,整整齐齐地,却只愿给他套件连屁股都遮不住的衬衫羞辱他,心里顿时极度不平衡。
“我怎么又在这里?”
“你不想在这里?”
“……好吧,我想,你别又生气,会老的。”
席谨河拿毯子裹着他,又贴额测了测温度:“你还在发烧,多躺会儿。”
“那你还给我穿成这样……”
“知道自己是这样就别乱动。”席谨河捏捏他的鼻子,打电话让楼下的阿姨煮粥端上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吃完早餐我带你去医院。”
江淮乖乖地裹着毯子,答非所问:“席谨河,我想亲亲你。”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席谨河没办法无动于衷,只能如他所愿,捏住他的下巴凑上去轻轻一盖便撤离。
“你自己回房间换件衣服。”
江淮没有等到想要的回应,就坐在床上不肯动,裹着毯子生闷气。只能眼巴巴看着他进了浴室,换了套休闲服出来,简约白衬衫休闲裤,依然是惊艳熠熠。
天生的衣服架子,他砸砸嘴,开口。
“看完医生能不能去趟警察局?让弘历送我就行。”
席谨河正拿了件外套出来穿上,挑眉,这是不谈情、事谈公事了。
“你答应他了?”
“是。”
席谨河沉默片刻:“你明知道海溪地是我们的投资方之一。”
“是。”
“那你也应该知道,一旦接手,唐顿那边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淮低着头看被子上的细小纹路,痛苦的眨眨眼:“……是。”
门外阿姨在轻轻地敲门,席谨河起身把盘子进来,放在房里的茶几小桌上。他亲自给江淮盛了一碗,让他去换了衣服再来吃。
家里阿姨知道江淮最近身体不好,特地煮了道平时不轻易拿出的药粥,要给他补补气血。白瓷碗里,色香味俱全,空中浮着一层淡淡的参香,江淮闻着闻着就落下泪来。
“去换衣服。”
席谨河的声音平平静静地,也不看他,拿起桌上的报纸坐在一边翻看。江淮哭的无声无息的,默默把脸上的水珠擦干,裹着被子回房间。
他从柜子里找了套素日里不常穿的正装,还是几年前叶礼买给他的生日礼物。名牌高级定制,料子极好,却被他以工作到处跑穿着不方便为理由放在衣柜积灰尘多年,要不是领奖的时候穿过一回,险些就忘了。
江淮果然是瘦了不少,他只能拼命抬头挺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的上班族。他朝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年轻白皙没皱纹,便又神色飞扬起来,冲到主卧问席谨河他这身正装怎么样,席谨河从报纸中抬头瞟他一眼,只回一句,说不怎么样,像是上战场。
“Whatever.”他耸耸肩,几大口吃完,催着席谨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