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
陆清尘面色大变,他急急追问道:“何事?”
陈伯又道:“主家唤我来寻你,立刻回陆家。”陈伯平日里侍奉的乃是长房陆逢年,是以他的主家平日只认陆逢年。
陆清尘的心几乎跳出喉头,甚也不敢再问,施展那一身有所成的轻俊功夫,一眨眼的功夫,便在众人的眼前消失。
淳于叹道:“果真是桃林的仙人也,来去缥缈间。”
靠坐的陈伯满心凄苦无人可诉,只得再喘两气,遂挣扎起身追着不见踪影的人一道离开桃花林,本是偶然相逢,却因没了神仙,而变得索然无味。
且苍头虽出自陆逢年门下,一笔却是写不出两个字陆来,陆清歌不闻不问,未免显得过于无情也,对于家中之人,尚哪些薄凉,又如何能与其交好也。
由陆清歌相邀的数十人,除却田飞那等因门户之别,故尔一直逢迎讨好者,余者自傅瑞庵起匆匆拜别陆清歌,皆借故大踏步接二连三的飘然离去。
陆清歌暗恼之际,循着早已不见踪影的众人,又思及陆清尘回陆府即将面对的一切,不觉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来。
此一回倘若那陆清尘还能保持那副仙人之姿,他陆清歌愿此生不再与之争锋。田飞惯看其眼神,此时上前一番奉承。
二人又在桃林逗留了些许时日,这才踩着晚霞的尾巴,悠哉悠哉径往陆府,内心却是火急火燎的,一面盼着早些归家见陆清尘的惨样,另一面又不愿显了自己的丑态。
另一厢的陆清尘,将功夫施展到极致。
于山间起起伏伏,便是连树上的鸟禽,未曾察觉,人已移至下一处,路上的行人只感觉一阵风刮过,深觉春间的日头亦能教人体会夏日的灼热呀,教人头晕眼花。
往往是陆清尘离开,过了半晌,花草树木方才惊觉有一阵劲风过,开始舒展腰枝,展现自己最柔美的一面,和着春风,演绎一场春日妩媚。
惊了一地的春色,也扰了满院的宁静。
陆清尘至陆家尚不及喘气,径往陆逢年的主院。
四房因陆逢年、陆清尘之故,在陆家仍有着斐然的地位。而陆清歌虽是长房,却因几代的平庸,空有其位,不得其职也。
是故,长房方才会一直针对四房。陆清歌随其长房之志,对陆清尘亦是百般刁难,屡遭其化解,愈发的惹得陆清歌的那颗不平心。
这些年是变本加厉,早些年不过是冷眼旁观,年岁愈大,主意亦是愈多,许多害人之事,亦是陆清歌提出来的。
归陆府时,陆清尘半点想法也无。
此时临近主院,陆清尘那一颗忽上忽上,始终不得安份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同时亦跌入了谷底。
满院的白幡布,随风轻扬,一下又一下,拂在人的身上,如丝缠绕,又缠绵悱恻,如此多情婉转的情景,教陆清尘一颗心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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