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迟疑了一下,“奴婢原来也问过赖嬷嬷,赖嬷嬷说她是托人去保定易州官府那边问过,是有这么一家人,有根底了,没多问了,可她托的人原本是宛平县衙里的,现在都没有干了,估计是回乡里了,找不着人,后来奴婢也就没问了。”
对这一点,冯紫英倒也不拒绝。
冯紫英揣摩,永隆帝怕是不会出这笔银子的,哪怕北静王水溶去找太上皇出面给永隆帝施压,但是有都察院和朝中群臣的反对声音,永隆帝还是可以抗衡的,尤其是现在正是借机把京营人事大权收归己有的好时候,岂能轻易让步?
即便是真的到后面,朝廷需要收揽这一部分民心,那也要等到京营改组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但是自己对内喀尔喀人那边也需要有一个交待,宰赛不可能拖上几个月都还养着这样一大帮将佐们而见不到一分银子或者物资,那恐怕宰赛没法对内喀尔喀五部和科尔沁人交待,就要翻脸了。
这其中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赦世伯,披麻戴孝不至于吧?据我所知三屯营一战,京营战死将士并不多,不过千余人,将佐死亡更是屈指可数,……”冯紫英皱着眉头。
贾赦当然不会是想说这个,而是借用这个话题来引导下一步的内容,一愣之后就赶紧道:“是啊,不过被俘虏了那么多人,现在朝廷既然打算把士卒先赎回来,但是那几百武将军官据说已经被蒙古人押回草原上去了,那可如何是好?这草原上枯寒无比,这冬天里据说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他们怎么能熬得下来?”
冯紫英似笑非笑,“赦世伯倒是替他们考虑得周到,只是他们是俘虏,在草原上吃些苦是在所难免的,咱们也不能指望蒙古人把他们待若上宾吧?就算是小侄也没有那么大颜面却让蒙古人对他们网开一面。”
“嘿嘿,愚伯此番来就是想要问贤侄一个问题,这朝廷,皇上,究竟是如何考虑这帮人的?他们都是我们武勋子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折磨致死在那草原上吧?”
贾赦搓着手,满脸期待,这样子哪像是替那些人考虑,倒像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冯紫英看了一眼贾赦,“赦世伯,您想做什么?”
“紫英,你先回答愚伯的问题。”贾赦不悦地道。
“嗯,皇上和朝廷也许有心,但是却无力,又或者朝中一些大臣也不愿意,京营的表现太让人失望,至于说最终如何,可能还要看后边儿情况了,不过恐怕这些将佐们家里怕是不愿意如此吧?”
冯紫英的话却引来贾赦诡秘的一笑,“紫英,那可不一定,一个大家族里内部龌龊事儿还少了?没准儿就有人希望他们死在草原上别回来了呢,当然如果是他们的至亲,或者在家里地位稳固的,还是希望他们能被赎回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