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真的是你啊,大画家!我就说我没认错人嘛!”我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我赶紧伸手从包里摸索出那个名片盒来,递上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张名片:“我是钟眠,如假包换!”
“不好意思,我没名片。”他一边接过名片一边说道,声音比刚才自然多了。
“嘿嘿,我也是刚印的。”我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叫什么了。”
“我叫原冬,原来的原,冬天的冬,叫我名字就行了,我不是什么画家。”
“你不是学那个什么......”我迟疑了一下后才霍然想起,“唐卡!能画唐卡的人当然是大画家了!”
“哪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过来办点事儿,昨天才到。”
“这么巧啊,我也是昨天到北京的呢!我老家在清县,离这儿不远,也就一百公里。”
“哦。”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朝门内瞟了一眼:“那个......我能进去吗?”
他愣了一下,把开了一半的门彻底敞开:“不好意思,请进。”
尽管我有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个“00”号客房会狭小到如此地步。确切地说,这哪里是客房,甚至连房间都算不上,不过是利用楼梯下方的不规则空间围出来的一个五六平米的小隔间,顶部是个斜面,进来以后稍不注意就会磕到头。单人床和小方桌是仅有的两样家具,因为空间太小,不得不紧挨着码放。所谓的床,也是根据这个狭小的空间量身定制的,非常窄,和火车的硬卧差不多。即便这样,这两样家具还是几乎撑满了整个空间。余下的地方只有一条二三十公分的窄窄走道,将将够身材不能太胖的人侧身通行。如果有两个人进来的话,因了头顶上的那个斜面,最多只能容纳一个人直立。
他把桌子上的牙膏和烧饼推到墙根,然后把原本放在床尾的那个大帆布背包丢到桌上。
“坐吧。”他说。
为了也给他那边腾出坐下的空间,我尽量往床尾的墙边去靠,但也只能坐在离墙尚有一米远的地方,因为我的头顶已经触到了楼梯的斜面。他则尽量往桌子那边靠,可即便这样,我们两人也几乎是挨坐在了一起,胳膊之间若即若离,偶尔会触碰在一起。如此局促的空间把对方的呼吸、心跳和体温都强加给了彼此,无可回避。
我环视了一下这狭小得实在过分的空间,楼梯斜面的最高处与墙的两个立面的交汇处结了一个大大的蜘蛛网,脚下的地板革已经被磨得辨不清花色,到处都是烟头烧过的黑洞。一个灯泡悬在方桌上空,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竭尽最后一点气力,才散发出了眼前这一点点可怜的微光。倘若不是亲见,我真的不敢相信,在这万众瞩目的首善之都,竟然还会有条件差到如此地步的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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