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好!”
核儿解释给他听:“你看桃儿美不美?他有宋玉的美,有邹忌的美,且美得与邋遢并重,每当他扬起那清谈的眉毛,抬起那迷蒙的眼睛,摸着那沾着油彩的白T恤,似笑非笑地说:‘好看吗?你喜欢?那是我画的’,某些社会经验不足、母性泛滥,且×欲不强的女青年就已然上了当。”
“什么要×欲不强?”颜小二追问。
“×欲强的谁喜欢他啊?有我呢。”核儿摁着自己骨感的胸膛说。
“……”颜小二说,“还是他比较好。”
“谢谢。”我诚挚地说。颜小二终于肯定了我的价值。
核儿只说对了一半。
我卖画快,因为我得了白舒的真传,我基本掌握了保持想法不可捉摸如雾亦如电,话语玄而又玄悬而未决,状态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高难度技巧。
所以我第一个月拿了五千块,请贱内们狠涮了一顿羊肉火锅。
Rosier(法语,玫瑰,白舒在超市进口货架前偶得)画廊现在是我的命根子,就靠它攒学费。白舒如果辞退我,我就吊死在他们家门口。
颜小二问:“这么说留学学费也有希望了?”
我沉吟良久,说:“再攒二十年吧,快了。”
颜小二冷笑。
白舒结束了这一切,他说:“闭嘴,都坐下,背挺直,坐好了。我前妻再次大喜之日,谁也不许捣蛋。”
这世界上有种人,无论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让人觉得有如清风拂面,分外享受,白舒就是这种人。他伸出雪白的、修长的手开酒瓶,斟满,一饮而尽,评价说“四十五度的就是没有六十五度的香”,然后点烟,叼上,吐出个迷迷蒙蒙的烟圈,单手撑头,又恢复到沉默状态。
老吴举着酒瓶说:“咱哥俩来一杯吧。”
白舒努努嘴,意思是满上。
然后他们就开喝了,一开始用小白酒盅,喝了十多分钟,连新娘新郎踩着小鼓点儿进来都没管。新郎长得还不错,三十多岁,青年才俊,听说是自己开公司的,对邵丽明一见钟情。
我给白舒和老吴指着看,白舒冷哼说:“铜臭。”老吴冷哼说:“太矮。”
接着几十个人拉响小礼炮,漫天彩纸乱飞,新郎新娘上了舞台,开始履行那套程序。司仪穿得是花红柳绿,满场乱窜亢奋得不行,小公鸭嗓荤话不断。
白舒说:“邵丽明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东西?”
核儿说您不知道,全城最红的司仪就是他,邵丽明花了大代价请来的。
他发现白舒和老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大杯,赶紧上去劝说:“二位师尊,不少啦,不能喝了。”
老吴说汝等莫管,某与白先生乃生死之交。
白舒微醺地说:“人生难得几回醉啊,我的老婆又一次跟人跑了,此时不喝,就不像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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