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知道再抵赖也是无用，林如霜索性承认，直言道，“好，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妈，那你就把我送进牢里，或者怎么报复都行，也省的我整天提心吊胆像是脖子上悬了一把刀，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安娜，她是你的亲姐姐呀……”

“你少跟我提亲情，更不要拿‘姐姐’两个字来恶心我，她害我的时候，可没当我是妹妹。”

“那你爸爸呢，我听说他已经醒过来了，他虽然没有公开认安娜，但是他心里清楚那也是他的亲女儿，要是他知道了你将他的另一个女儿送进了监狱，自相残杀，你就不怕他怪你吗？”

安然冷笑，“他要怪便怪好了，若非他跟你这种女人纠缠不清，也不会令我妈年纪轻轻就枉送了性命。他对不起我妈，难道我还要对他的私生女宽容以待吗？而且，既然他连名分都不愿意给，那就证明陆安娜在他心里也没什么重要的。”

很多年以后，安然每每想起自己的这番话，总会感觉无比的可笑。

当时的她太过自信，天真的以为就算爸爸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因为陆安娜怪她，跟她翻脸。

可是当陆安娜的事彻底在爸爸的面前掀开的那天，她才真正懂得，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每一个孩子都一样重要。

即便那个孩子只是个私生女。

即便那个私生女作恶多端。

然而，此时此刻，她还不懂这个道理。

林如霜的罪名已经得到证实，她才跟顾良辰坦白自己已经去见过朱倩，并且已经知道了母亲当年那场车祸并非意外，而是谋杀的事实。

她伏在顾良辰的怀里，边说边流泪，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大哭，只有泪波无声汹涌。

她紧紧的抱着这个男人，像是抱着这世上最后一刻救命稻草，哽咽问他，“……林如霜说我把安娜送进监狱，爸爸一定会怪我，她求我放过安娜，但我没有答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残忍无情？”

顾良辰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之所一直瞒着她，就是怕看到她现在这样，纠结矛盾，伤心痛苦。

“怎么会呢？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她们触犯的是法律，并非人情。”

“可是，你之前不是也曾心软，想要放过安娜吗？”只是将她赶出了暮城，并没把人送进监狱。

顾良辰沉默了两秒，才道，“我那时放过她并非不是心软，而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她是你亲姐姐，我怕我自作主张把她送进牢里，等你知道了一切会怪我。可是我又不忍心让你去面对这样的事情，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可是当她出现在酒会的那一刻我便后悔了，像她那样的人，如果不去监狱里好好受受教育，只会为祸社会，所以你做得对。”

她抬起眼睛，泪湿的睫毛轻轻打颤，如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望着他，“真的吗？”

他温柔的替她擦干眼泪，“当然，若这世上人人都可以为了人情枉顾法律，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所以安安，你不要自责，若你真的包庇了安娜，那才是大错特错。”

安然点点头，仿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来让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