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砚和赵攸怜启程往北,行了九日,沿途是逢人必打听、逢医必求诊,终于越过了宋唐交界,于第十日到了一处名唤傍川的小镇上。
听附近村子里的百姓说,这镇上有一家生仁医馆,里头的坐诊郎中李疾医医术高明,诊金也高,正适合他们这衣冠楚楚的富家人。
抵达傍川镇已是日暮时分,二人遂在镇上下榻,待第二日再前去生仁医馆看诊。
翌日,林卿砚照常起了个大早,下楼打点好了马匹,端着早膳叩开了女子的房门。他推门进去时,见赵攸怜已经醒了,大热天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脚。
林卿砚忙放下餐盘,快步上前挨着她坐下,轻揽过女子的柔肩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女子的纤指抖抖索索地扣住他的臂弯,面上仓皇失措:“我……我不记得你的四弟,我不记得他叫甚么名字了。”
“四弟?”林卿砚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林家三代单传,我哪有甚么兄弟啊!你这小脑袋瓜一日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些甚么?”
听了他的话,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奇道:“王妃、你、芊儿,夫人和林将军一共就你们三个孩子?”
林卿砚故作沉思,皱眉道:“你这么一说也对,说不定我爹在外还有红粉知己,给我留了个弟弟也未可知。”
“你少不正经!”赵攸怜推了他一把,再三确认:“你当真没有四弟?”
“我骗你做甚么。你呀,别疑神疑鬼的了。快起来罢,我们今日还要去生仁医馆。”
林卿砚匆匆起身背对着女子,勉力将嘴角的笑抬了抬,
生仁医馆中坐诊的郎中统共五人,先是那乡人说的李姓疾医乃是一个上了年纪、须发掺白的老郎中。他在诊案后正襟危坐,上睑下垂的三角眼淡淡地打量着来人。
林卿砚让赵攸怜坐下,伸手解开了她额上的白纱,额角上的伤口已然结痂,透着淡淡的褐色。
“大夫,我娘子前些日子磕着了头,刚磕着时晕过去了一阵,醒来后几日间便觉着记性大不如前了。还请大夫看看如何医治。”
这番说辞林卿砚说了不下十遍,早已烂熟于心。
李疾医将女子额上的伤口看了看,伸手切脉,又操着一口沙哑的乡音问道,“除了伤口的痛楚,脑中可有异感?”
赵攸怜摇了摇头:“没有。”
“记性不好。是记不清受伤之前的事,还是受伤之后的事?”
“两者兼有。”
“还有,”林卿砚插话道:“除却容易忘事外,她还会努力去回想一些本不存在的事,误以为是自己忘记了。”
赵攸怜知道他说的是今晨之事,只得赧然地低下了头。
“脑中的所有幻影都并非无中生有。想来是这位夫人将模糊的记忆误读了罢。”李疾医捋着花白的胡子,正要说下去,女子恍然大悟地一拊掌,扭头冲林卿砚道:“我明白了!我是将苏鸢当做了你的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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