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愈最广为人知的故事,就是王世贞替其还钱,可见营销这种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
至于另外有座次的钱德洪等人,那是天下公认的教授师,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闲聊的功夫,台上之人,还在侃侃而谈。
“于形而上,则理气两分,与形而下,则理气一统。”
“其唯能训人以合模,只循共许之外在,而不可见道德之真良知也。”
“是故,我曰,理之实在,超然于外;气之表彰,归于心性。”
“……”
好一阵功夫后,其人终于读完了文章。
台下诸人多看客,老夫子尚且能皱眉沉思,新贡生大多面面相觑。
即便是今科会元孙继皋,也不由感到吃力——主要还是朱子理学式微的缘故。
听起来都吃力,自然也不复方才莲池大师讲完后众人踊跃表态的场景。
台上那人环顾四周,高声道:“诸位既不认本门学问,那我师徒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正在这时。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馆中响起。
“你这小辈毛毛躁躁作甚,去将袁抑之请来罢。”
钱德洪与王畿,被王世贞恭谨领着,联袂而来。
王畿朝台下拱了拱手:“袁抑之的学问,老夫以为还是不差的,请上来论一论如何?”
钱德洪也含笑点头。
场上众人,自然没有二话,纷纷拱手称是。
“我一位长者说过,真理越辩越明,朱子理学的正统,自然也是要请上来的。”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李贽施施然从二楼走下来。
“速速将人请来罢。”
薛应旂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施施然坐到台上的走席上,面朝台下。
李、薛二人,显然是早就到了,又不甘先到等候,落了下乘,所以并未现身。
直到此时钱德洪两人到场,才不约而同现身落座。
王世贞宽袍大袖,扶着两个老头入座后,才畅快大笑:“既然如此,速去将裕春公请来。”
方才台上读文章那人,朝几位躬身一礼,才不徐不疾,走下台去,显然是去请老师了。
这个间隙,谈闲聊天自然是免不了的。
薛应旂半眯着眼睛,看着王世贞:“王凤洲果是全才,竟然对经学造诣,也如此自信。”
王世贞闻言,打了个哈哈:“近日薛公与李公论道,我旁听之下,略有所得,才临时给文会加了‘经’部,想一起探讨探讨。”
薛应旂不置可否。
看了一眼台下的看客,佛门的莲池和尚,号称融会濂洛关闽之学的周子义,湛若水的嫡传弟子洪觉山……
甚至连四川的士人都请来了,可不像临时起意。
王世贞悄然将话题引到别处。
李贽则是看向钱德洪与王畿二人,装若无意道:“近日都在与薛公争辩,倒是没读过二位教授师的文章,也不知于本体所执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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