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皇帝车驾的帘子,突然被两只手掌掀开。
睡眼稀松的朱翊钧,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从车驾里钻了出来。
“陛下。”
“陛下。”
范应期连忙翻身下马,弯腰行礼。
原申道人的腰,弯得更低一些;宏法和尚干脆跪地叩首。
朱翊钧从车驾上跳了下来,伸手掸了掸衣袍:“本说是巡完顺天府之后,找二位上门说理的,没想到两位一大早就寻上来了,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佛祖道尊显兆。”
宏法和尚心中苦涩。
皇帝都开始杀上人了,他们能不来么?
万一这位皇帝怀疑佛门失了恭顺之心,心怀怨怼,那他弘法和尚怕是就要遇到属于自己的宇文邕了。
而一旁的原申道人,与皇帝打了几次交道,更加沉着冷静,面对皇帝的调侃,他谄笑着化解道:“陛下便是道尊下凡,与陛下心有灵犀何尝不是道尊显兆。”
朱翊钧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不得不说,虽然结构性压迫不能立竿见影地缓解,但将吃相难看的剥削户先砍死几个,心情还是很舒畅的。
他招了招手,示意三人起身,边走边说。
“朕就开门见山了。”朱翊钧揉着睡得有些酸痛的脖子,开口道,“伱们也不必太过惊惶,僧道修桥铺路、接济百姓,朕从来都看在眼里。”
“只是朕如今见得其中的害群之马干犯戒律,不得不按律处置而已。”
“并非对你们有什么成见。”
定心丸还是要给人吃的。
这种扎根民间的基层组织,若是要造反,可不是小事。
宏法和尚闻言,连忙表态:“陛下乃是活佛道尊,替我等清理门户,理所当然!”
死的也不是他们寺的人,拍手称快一点负担也无。
只要皇帝不扩大事态,怎么都好说。
朱翊钧既然说开门见山,自然没有绕弯的打算,他摇了摇头:“说说借贷的事罢,你们这样搞,肯定要不得。”
要不怎么说大侠潇洒呢,要是朱翊钧会武功,给这些人突突完就完事了,手尾自然有官府去处置。
但做皇帝就不行了,撒完气之后,还得再多使一分力。
宏法和尚跟原申道人对视一眼,只觉有苦说不出。
他们又不是跟话本里那种掌教一样说一不二,充其量也就是个代表,被推出来跟皇帝跪着认错罢了。
这一开口就是要动他们的财源,哪怕他们答应下来,他们身后的一干寺庙,也未必会认下。
弘法和尚迟疑片刻,开口问道:“陛下是要禁止我等放贷?”
朱翊钧摇了摇头:“朕还没昏庸到这个份上。”
一刀切是不可能的,问题的根源在于小农经济抵御风险的能力不行,天然就有贷款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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