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多久,顾小灯在声声唤里醒来,睁眼就见天色已黑,顾瑾玉单手拢着他,哄他喝点水,一旁还有碗热气悠悠的芋头粥,是他以前爱吃的。
他愣了好一会,才昂了一声。
“森卿喂……”
“唔。”
顾瑾玉尽力轻缓地吻他,鼻尖轻蹭着,好似黑狼舔舐小狐崽。
顾小灯病中干什么都慢悠悠的,待把粥喝完天都黑得没边了,他攒了力气,便想起来走走。
他们一行人夜宿在僻静客栈,屋子大得很,他揣着手在屋里慢腾腾地散步,走了一会把自己都走笑了:“昂,我现在是一只乌龟。”
顾瑾玉摸摸他的发顶:“小乌龟。”
顾小灯哼哼两声,但又忍不住笑意,走累了回床上,抬手便去摸摸顾瑾玉的喉结,摸得那地方滚动。
顾瑾玉身上的控死蛊剔除净了,吴嗔给他引入的蛊也分批除尽,离开万泉山的第三天,他才艰涩地恢复了三感,一说话便沙哑得厉害,当时顾小灯还昏沉在他的马背上,一听他说话,顿时嗷嗷哭。
他的视觉最晚恢复,只是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后遗症,他眼角眦开的血红蛊纹缓慢消失了,瞳孔的颜色却半保留了下来,这会左眼瞳孔还是红色的,他便戴了单边的黑眼罩。
吴嗔研究了他的眼睛几天,讪讪说道他来日情绪一激昂,双眼大概便容易变回血红色,将近半年的种蛊到底让他的身体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十指指甲的黑色也没能恢复如初。
因这些,顾瑾玉直到现在也在心里默默消化,觉得自己本就不好看(?),还多了些怪异表征,愈发丑不拉几。
顾小灯只开心于他的健康无大碍,倒不知道他背地里自卑蹲墙角,不时就去摸摸他的喉结和脸,独处时便喜欢去揭他的眼罩,看他一血红一鸦黑的异瞳,觉得他这样子也挺养眼。
这夜也不例外,他从顾瑾玉滚动的喉结摸到左眼去,掀礼物一样揭去眼罩,对上-->>
顾瑾玉有些闪躲的眼睛,不仅要看,还要细细近看,便凑上前去左看右看。
看了半天,成功把顾瑾玉的耳朵看得通红,认输地把眼罩团皱了:“小灯……你还是让我戴回去吧。”
顾小灯脸泛着低烧的粉,靠他胸膛上蹭蹭:“不。我要看你,看到睡着为止。”
顾瑾玉伸手想捏捏他的脸,伸手看到自己黑色的指甲,又觉被自己丑到了,恨不得把十指都剁了去。
他无言地把手垂下,改成团住顾小灯摩挲他的脊骨:“好,都依小灯,现在身体舒服些没有?”
“不得劲。”顾小灯实诚地唉声叹气,“我还以为我很皮糙肉厚的,原来我身体脆脆的,心里也不够坚强,我知道我迟迟好不起来,有心病所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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