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生怜惜,因而逐渐放慢了动作,不再紧紧扣住她。用绒毯裹紧了两人的身体,用自己的躯体温暖着她。
他不是柳下惠,又禁欲已久,自然想要。只是她轻颤着,仿佛羽翼还未丰满的鸟儿,他在逼着她坠下悬崖。他舍不得勉强她,只有将她抱在怀里,逐渐平复自己的心绪。
不过,就算只是到这一步,于他们而言也是进了一大步。她就停留在他怀里,这个认知让裴启旬感到欣喜。若在以前,这都是不敢奢望的事情。
他不明白,她这样柔顺而美好,怎么会有人舍得不要她呢。她搂着他的手指,好像生出了无数个无形的小钩子一样,紧紧地钩在了他的心上。他情不自禁,亲吻她的额头和侧脸,低声道:“别怕。本王不会伤害你。以前答应你的事情,现在仍旧作数。你是本王的王妃,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本王都会尽可能满足你。”
城澄轻轻点头,心头涌过复杂感受。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都注定会是孤身一人,从不曾想过会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丈夫,会有一个家。
人性大抵若此,如果从未拥有便不觉得什么,一旦有了一个温暖的依靠,就再也不想失去。她的双亲皆已过世,女儿又被皇帝夺走,她的家人,便只剩下他。此时此刻依偎在他怀里,不仅仅是因为害怕他,所以才听他的话,而是她实际上与裴启旬需要她这个妻子一样,她同样离不开他。
他总是叫她别怕,城澄却畏于他的深不可测,相处时难免处于恐慌。既然他已经敞开心扉,将那样重大的心事吐露给她,城澄投桃报李,也和他说几句真心话:“那您以后,能不能别总是笑?很多时候,您明明都不想笑的……”
世人皆言荣王无忧,时常都挂着欣然的笑意,又有人说,荣王乃笑里藏刀,该是敬而远之。裴启旬向来不大介意旁人的看法,两种说法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差别。不过在他面前,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说他。他有些好奇:“为何呢?”
“生气的时候笑,喜悦的时候笑,悲伤的时候也在笑……我觉得您很累,甚至比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还要累。”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心疼他。可她知道,他不需要一丝别人的同情或是可怜。像他这样胸怀天下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共同前进的同伴,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拖累。
就像他刚才那样大逆不道的言论,旁人听了或许会唯恐避之而不及,可她恰好是个离经叛道之人,能够理解他想表达的点。她是他的王妃,理应是可以和他分担一切的女人。以前她总觉得是被迫,可现在长久地相处下来,倒不觉得他是个坏人,起码对她不算坏。更遑论女儿被人夺走,他们有了共同的牵绊和共同的敌人。她不该再那么抵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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