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澄抬起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低低地说:“未知则生畏,我只是,想知道王爷您在想什么而已。”
他禁不住笑了,抓起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亲吻。“好。”细细想来,的确是这个道理,他想让她卸下心防,自己却不脱下面具,怎能换来她的真心呢?
城澄的书没念好,但他还是给她“放了假”,带她出府游玩。她本就是驰骋于天地间的马儿,是他强行拘束了她一年。这会儿重回“草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多日以来的阴郁仿佛一扫而空。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超出自我的想像,有些以为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儿,就算一时过不去,也终究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她心里仍惦记着女儿,但已经逐渐从愤恨中走出来,总归是一件叫人安心的事情。她很娇弱,但并不脆弱,与从小便顺风顺水的女孩子相比,蒲柳一样的姑娘生命力反倒更加旺盛。
她闹着要和他赛马,这是她由来已久的心愿。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亲,城澄估摸着是想逃掉。这会儿安定下来,大概只是图个爽快。
他痛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比赛之前,免不得叮嘱两句:“你太久没有上马,别跑得太快,注意安全。”
她应了一声,扬起马鞭,如同离弦的利箭般瞬间便冲出去好远。一身赤色金丝凤纹斗篷迎风飞扬,如同翩跹的蝴蝶,美得令人移不开眼。他并非刻意让她,只是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方夹起马腹,扬鞭追赶。
她本以为自己领先,还有点小小的自得,谁知不过须臾之间便被他追上。两个人并肩驰骋一路,他显然是在刻意等她。城澄觉得没趣,率先放慢速度,让马儿慢慢地在草场上遛着。
“不比了?”他问。
她扁了扁嘴道:“愿赌服输,什么条件,你说吧!”
两人比赛之前就约定好,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裴启旬早就想到自己会赢,所以说起自己的要求时,简直是张口就来:“你不是很会唱歌么?在荣府里倒是从未听你唱过。左右这里也没有旁人,不妨唱上一首听听?”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平日里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然想听自己唱歌。她还以为他除了打仗和百~万\小!说,就没有什么旁的兴趣呢。如今看来,她对他的印象先入为主,倒是存了不少偏见。
“这里风太大啦,”她说:“等回府吧,我可以一面唱,一面奏琵琶。”
他说好,见日头渐高,就带她去吃中饭。城澄本是个极爱享受生活的,京城里的大小饭馆都混得门儿清。可她几乎一年没出来,好多地方都换了招牌。又思量着荣王的身份不适合吃小摊,一时不知去哪里是好。
裴启旬见她为难,就提议道:“去得闲居如何?”他隐约记得她和傅云舒来过这里,据说她很爱吃得闲居的酒菜。
她正难以决断,听他这么说便立即答应下来。
到了熟悉的地方,她不免想起故人,就问他可不可以去看望云舒。他现在对她已经放心很多了,可傅家和奕郡王毕竟都是保皇派,与荣王不是同一路人,不知裴启旬肯不肯冒这个风险,放她这个还没有完全收心的王妃去对手的地盘。
他说“进去再说”,谁知刚进门,他们就迎面遇上了两个故人。
...